這時,勾誅忽然有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原本這空間裏是沒有任何靈氣的。一切靈機都是這些修士施法或者是使用法器引起。但就在這三名修士被切碎的同時,他竟然感覺到一陣靈氣波蕩傳了過來。就仿佛一頭始終閉目的巨獸,忽然睜開了一目。
那些殘碎的屍快混著血水被衝刷而出,原本會直接衝到眾人的腳邊來。但還沒有到達,便離奇地自身分解為一陣血霧一般的靈氣,融合到了空中波動的那陣靈氣波蕩之中。
“這水德院煉的什麼邪門法寶,居然會吸收血肉!”有人膽寒地喊了一聲。
緊接著,勾誅感覺到的那一陣靈氣波蕩消失了,連同這些飄散在空中的血霧,消失得一幹二淨,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是水華渾天傘的作用。勾誅卻不是這樣認為。他明顯感覺到那股靈機波動並非來自眼前這柄巨傘,而是這裏的整個天地。
而且這種能吸收血肉的術法不是五行宗的術法。五行宗操控五行,卻獨獨對血肉之類的術法不感興趣。屍魂教倒是精通此道。然而五行宗和屍魂教之類邪門外道是水火不容的。
勾誅回頭一看黃璐。她在這深深地下呆了三年,早已變得頹廢不堪,但這時候,目光中卻露出一絲神采。
“你也看出來了吧?”勾誅低聲問道,“這片天地有什麼古怪?”
黃璐眼中的神采一閃即逝。對一個陣師來說,最怕看到的是任何靈機俱無,一塊鐵板的死物,那就無計可施了。但凡有一線靈機存在,便是說明此處能溝通天地,總還有希望破開。
但這一線靈機消失之後,她的一雙秀眉又再次緊鎖了起來,搖了搖頭說:“古怪雖然有,但並不是你我這樣的層次能看破的。
“這片天地似乎是三陣經上記載的一種上古陣法,能吞噬入陣生靈的神魂和肉身為自己所用。
“但在它發動吞噬之前,我們壓根就感覺不到它的存在,更別說破解它了。
“要是宮主或者黃泉那樣的金丹神識,或許還有點希望。我們幾個,和這裏的布陣之主相比遠不是一個層麵上的存在。”
“就算破不開這天地,眼前這道水幕呢?”
黃璐看了一眼眼前的巨傘,冷笑道:“這是水流陣,這幫傻子居然用蠻力去破它,當然死得難看了。此陣你要徹底破開很難。但水流可分不可阻,布下一個小陣稍稍分開水流,洞開一個出入的通道不是問題。”
“那你趕緊動手啊。”
黃璐雙眸一閃,橫了他一眼,將手伸出攤開,說:“小氣鬼,把你的四根燒火大棒拿來吧,我給你把這陣開了!”
……
厚土史書有載,坤元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日晨,鬼鴞萬流穀部落一萬餘頭鬼鴞忽然大舉入侵夜盲山邊境,大戰突起,史稱黑夜王之戰。
其實在那之前,莫生愁已經下令邊境加強防範。但當年夜盲山之戰的慘烈已經過去了八年。而且當時五行宗參與得並不多。即便是參與那戰的修士,也大多功成名就回同州去了。
如今在這邊境駐守的,要麼是名門望族子弟專門送來曆練鍍金。要麼就是犯事或者得罪人了,發配到這裏受罪。無論是警戒之心還是作戰的經驗,比起雲王的軍隊來說都是大大不如。
十一月二十日清晨那日碧空如洗,萬裏無雲。其實對鬼鴞來說,這樣的天氣突襲並不是個好選擇。鬼鴞更加適合夜戰。
但他們自己也無法掌控時間,必須和紫焰、紅夜等人奪取骨鷹峰的時間匹配。隻有他們猛烈攻擊邊境,才能吸引夜盲山的守衛轉移到邊境上來。
五行宗鋤妖堂在邊境上的駐守弟子依然不相信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對他們來說,警報已經響起過無數次,但每天都是那麼尋常地過去了。直到天邊出現連片蠕動的黑雲。
“那是什麼?”終於有人開始起疑了。
“難道是烏鴉?”有時他們也見過成群的烏鴉飛過邊境,但那都隻是普通的烏鴉,並非是妖類。
“不,那是鬼鴞群!趕快開啟禁製,妖族入侵!”
有人大喊了一聲。沒多久,他們便看到一頭頭巨大的鬼鴞,鋪天蓋地。抬眼望去,隻能望見滿天扇動翅膀的黑影。整片天地都充斥著鬼鴞如同鬼嚎一般的怪笑聲。這怪音入耳,每個人都感覺到一種同樣鋪天蓋地的恐懼之感,就好像心神被一陣陰風給糾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