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王輕蔑一笑,手中長劍分毫不停地繼續斬下,眉心的紅冠中卻再度噴出一股滅世煞氣,如黑雲翻滾,瞬間便將那些飛來的鱗片全部吞沒了進去。
那些鱗片都是連菱從原來居住血湖的那頭紫府魚妖身上獲得,雖然鋒利無比,畢竟隻是紫府妖身之物。被鶴王的滅世煞氣一淹沒,就像在風中被烈火點燃的枯葉一般,燃燒著化為灰燼,飄散不見了。
但這時,連菱的身形一閃,也隨之消失不見。
對此鶴王並不在意。滅絕劍要聚集威能斬下這一劍並不容易,但這劍一旦祭出,劍刃便已經鎖定在了對方身上。無論對方逃得多遠,甚至挪移到其他界空,都是逃不過這一斬的。
要麼反過來將逼迫他停止這一斬,要麼就硬接,除此之外根本就別無他法。
但連菱消失之後,他忽然心頭警兆大起,感覺一陣罡風直衝麵前。抬頭一看,他看見的卻不是連菱的劍氣,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滅世煞氣所凝聚成的黑色液滴,如暴雨一般到了眼前。
鶴王立刻明白了。他雖然有兩個肉身,但另一個其實是體內的金丹夢靈在操控,二者之間相對獨立,並非是操控自如的。這其中相互配合自然會存在漏洞,被這名金丹女修給利用了。
前麵那一劍回擊隻不過是幌子。她身形一消失,身後的青龍盾自然就消失不見了。於是金丹夢靈所操控的肉身所放出的滅世黑液之雨自然也就衝鶴王本尊衝了過來。
鶴王心頭騰起了一股怒火。他隻是打算前後夾擊這名女修,沒想到反而被對方利用擺了一道。明明自己實力比對方強大太多,卻礙手礙腳的感覺真是讓他氣悶無比。
他境界確實是比連菱高很多,但是鶴族這種喜好高雅又基本保持中立,在太白林守著一畝三分地很少外出征戰的種族,和連菱這種殺伐四方才得以名揚天下的修士是很難較量鬥戰經驗的。
賀蔽日在太白林苦修千餘年,恐怕還不如連菱八年前夜盲山一戰殺的妖多。
眼下如果他徹底防住這股黑液暴雨,那麼滅絕一劍的斬殺勢必要中斷。如果置之不理,那麼這股黑液恐怕會傷及自己的肉身。
鶴王心下一橫,左掌往前一擋,放出一股金丹法力去控製那一批狂飄過來的黑色雨滴,將肉身護住。右手不管不顧,繼續一劍斬下。
他雖然有這些滅世黑液的控製之術,但這一擊並非是他,而是他的分身發出,其力道和自己的力道完全一樣。因此他僅僅憑借一隻手,幾乎是不可能阻擋得住的。
果然,雖然不少黑液在他麵前停了下來,仿佛構成了一道黑色的水幕,卻還是有不少黑液穿過了這層水幕,落在了他的左半身。尤其他的左掌上最多。這些黑液落到身上,也是頓時燒穿了他的皮肉,左手掌上幾個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
明明實力隻有自己的一半都不到,卻能讓自己肉身受傷,這讓鶴王心中怒火中燒,幾乎將所有的法力都注入到了右手斬下的滅絕一劍之中。
他無需去關注對方身在何方。無論她逃到天涯海角,這一劍祭起的時候,便已經注定落在對方的身上。唯一要確定的隻是這一劍的後果,究竟是重創,還是死亡了。
這個女修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在這種無可躲避的硬對決之招上,她是絕對無法投機取巧的!
果然,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就在這一劍落下的同時,夜空之中,在鶴王的下方,忽然閃現出一尊散發著明亮青光的巨大木塔。塔上靈氣升騰,顯然是一件強大的防禦法寶。
鶴王反而是露出輕蔑之色。對方也是無計可施了,連這種隻有紫府圓滿威力的防禦法寶都拿了出來。對他這一擊而言,不過螳臂當車而已。
鶴王根本不關心這女修是否身在塔中。如果對方在塔中,那麼這一劍必然斬在塔上,直穿對方的肉身。如果對方不在,那麼這一劍自然會落去對方的藏身之處。
果然,一劍斬下,整座木塔轟然而爆,猶如焰火一般化成無數的碎片,一片片拖著長長的焰尾往天池中墜落,仿佛下起了一陣青色的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