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幽暗的深巷,老式路燈的亮度無法將它完全照明,夜晚籠罩之下更覺昏暗幽長,給人一種恐怖陰森的感覺。
或許正因為嚇人的緣故,這條巷子幾乎終年無人行走。
“二牛,不是叫你睡覺嗎?你偷偷跟來做什麼!快走,這裏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大哥,今晚你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幹嘛,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叫我走?”
“叫你走,你就走,怎麼那麼多廢話,快滾!”
“不,大哥,要走一起走!”
牛奮牛寶兩兄弟在這條幽暗的巷子裏糾纏不清,大哥牛寶讓牛奮趕快離開,牛奮說什麼也不走。
“二牛。”見勸不走牛奮,牛寶平靜下來,撫摸著弟弟的頭發,苦笑著說:“以後沒大哥在身邊,要學會照顧自己。”
牛奮大急:“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些年,大哥一直阻止你習武,大哥也知道你很愛武術,以後我不會再阻止你了,想習武就去學吧,不過…以一個武師的身份站在全國武術聯賽的擂台上,不止是你的夢想,也是大哥的夢想,這些年無論怎麼努力都被排擠在那個擂台之外,如果你能替我完成這個心願,大哥就安心了。”
“大哥,你在說什麼傻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告訴我啊!”
呯!
回答牛奮的是一記手刀打在他的脖子上,牛寶將其打暈後拉到不遠處的垃圾堆中隱藏了起來,隻要不碰觸垃圾堆就絕對不會被發現。
或許過了幾分鍾,又或許過了幾個小時……
當牛奮悠悠醒過來的時候,夜色依然深沉,大哥卻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腦袋昏昏沉沉的他努力站起身,正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從巷口拐角處離開。
那是個男人的背影,但也僅此而已了,他看不清背影的主人到底是年輕人還是老頭,在夜色的籠罩下,牛奮甚至連對方究竟是不是黑頭發的東方人都無法確定,僅僅隻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
半年後。
自從半年前牛寶被襲傷了腦袋導致智力受損,牛奮就帶著大哥搬家了,他不知道牛寶到底惹了何人,也不確定還會不會有下次,為了安全,他不得不離開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坤城,大學剛畢業就帶著大哥背井離鄉來到崇城。
崇城和坤城同為西南省的城市,但坤城比省會更大更發達,而崇城隻不過是西南省的一個小城市,人口隻有幾百萬,各方麵發展都比較落後,但對於牛奮來說卻是非常好的避禍選擇。
“我們分手吧!”
在電話裏爭吵了近半個月後,牛奮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了這句話。當時女友就懵了,可不等她再次開口,牛奮已經掛斷電話並關機。
傻傻的盯著手機屏幕,牛奮半晌沒回過神來。
“唉~,我的初戀……”老半晌後,牛奮苦笑著搖搖頭,這才收起手機。
崇城某廣場,牛奮與牛寶肩並肩坐在廣場階梯上,百無聊賴的欣賞著一隊小朋友演練詠春拳套路,一名詠春教練在旁教導。
小朋友們打的是標準的小念頭,做為初級套路,倒非常適合小朋友,隻是練功是個既枯燥又辛苦的過程,打著打著,就有小朋友受不了想要休息,教練很嚴厲,於是有個小朋友開始哭起來。
教練一邊替那個哭鼻子的小朋友擦拭眼淚,一邊柔聲教導:“你不是夢想成為大俠嗎?想要成為大俠就要刻苦練功,你看哪個大俠不是幾十年如一日苦練武功才成為功夫高手的?這點點苦都受不了,以後怎麼成大俠?”
“嗯,我要成為大俠,我要努力練功!”小朋友都是很好哄的,教練幾句話就止住了哭泣,神色也變得堅毅起來。
小朋友止住哭泣又開始認認真真的練功。
這一幕,讓牛奮想起了大學時女友硬要自己教她八極拳,可又吃不了苦,動輒就哭鼻子,而牛奮每次都會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哄她開心,就如同眼前的教練哄小朋友一般。
與女友在一起的幕幕回憶飛快的在腦海中閃過。
“小英,原諒我。”失落、無奈、傷心、不甘,無數種滋味在牛奮心中激蕩,久久不能平息。
雖然牛奮與女友的感情很好,雖然牛奮離鄉背井半年女友就等了他半年,雖然心中萬般痛苦,可牛奮依然堅決的分了手。
不為別的,隻為牛寶!
隻要自己能徹底斬斷與以前的聯係,徹底拋棄以前的生活,徹底從坤城消失,牛寶就會更安全。
“葫蘆娃,你不開心嗎?”牛寶被傷到腦袋後損傷了智力,醫生說如今的牛寶隻相當於一個八歲的孩子。
當時,醒過來的牛寶,忘記了一切,隻記得牛奮,這讓牛奮很是安慰了一陣子,然而一聲葫蘆娃,從此以後,牛奮在牛寶心中的地位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