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蘭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淡淡的書香,窗外悅耳的鳥鳴,仿佛如尋常一般平常美好的早晨。
他揉了揉眼睛,告訴自己昨天那隻是個噩夢,對於自己貪杯的懲罰。但試著伸個懶腰之後才猛然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痛得像要散架一樣,微微挪了挪身子,下身劇烈的抽痛就讓他恨不得大叫一聲。
輕輕用手小心地摸了摸下麵,發現外麵已經被清理了,但是裏麵,裏麵動一動就會流出讓人羞恥的粘稠濁液。蘭生霎時間隻覺得窗外雖然晨光寂寂,但內心卻如臘月寒冬般冰冷透涼,竟然,已經發生了,竟然,不是做夢。
身上簡單地穿著一套幹淨的衣服,難道,是那個人幫自己換的?想下床去打盆水清理一下,卻一動就疼得五官移位、冷汗直冒。蘭生臉扭曲了一下,正在此時,門被敲響了。
“誰?”蘭生緊張地問到,這才發現自己喉嚨幹澀,嗓音嘶啞。
“叩、叩。”敲門聲持續。
蘭生心裏一急,慌亂之下用被子蒙了頭裝作睡覺。
門並沒有從裏麵插上,來人見裏麵悄無聲息,便輕輕推了推門,“吱呀”一聲門便開了。
來人踱至床前,蘭生緊張地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卻隻聽一聲輕笑:“嗬嗬,這麼大了,猴兒還愛賴床,真是羞羞!”
啊,原來是紅玉。蘭生的提起的心髒終於落下。
不好意思再躲在被子裏,蘭生探出腦袋,半眯著眼,艱難地一字字說:“我,病了,想多睡一會兒。”
“嗯?猴兒怎麼了?”紅玉疑惑,將手到蘭生額上,“啊,莫不是吹了冷風,受了寒發燒了,得趕緊請大夫來看看。”
“不!不用了!”蘭生大急,要是讓大夫發現他的身體這般狀況,還不如去跳河算了。
“為什麼?不看病,怎麼能好?”紅玉擔心地問。
“我...我自己清楚,從小——就常常受寒,吃的就是那麼幾味藥,不用——不用找大夫。”蘭生總算結結巴巴說出理由。
“哦,那就好,你把藥名說出來,姐姐替你去買。”
蘭生張了張嘴,使勁在腦海裏回憶大姐常吃的中藥:“呃,是——菊花——薄荷——桑葉——桔——梗。”
“是嗎?猴兒可別記錯了。”紅玉將信將疑。
“不會,不會,大姐盡管放心。”蘭生一口咬定。
“嗯,那姐姐就先去了,你這樣躺著我不放心,回頭叫人來照顧你。”
“哦,好。”蘭生隨口答應,隻想讓這個極易洞察人心的女人快點出去。
門被輕輕合上,蘭生深深呼了一口氣便蜷在被子裏,不知這疼痛什麼時候能好點,也不知該向誰如何求助,好讓自己痛痛快快洗個澡,而現在自己什麼都不能做,隻能靜靜等待著精力恢複。
過了不到盞茶工夫,門又被輕輕叩了兩下,隨即便有人推門而入。
蘭生一時不耐,轉過頭就是一句:“怎麼又來了?”
話剛出口,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百裏屠蘇。
形似墨畫,眸如冷玉,一身黑貂裘更顯身姿挺拔,氣質如鬆。
蘭生怔怔地看著一如平常冷峻端肅的屠蘇不知如何是好,嘴巴張了張,卻無話可說。
“你還好嗎?”同樣的話,正是昨日自己對他說的,真是諷刺。
“沒事。”蘭生下意識地回答。
屠蘇默然,走過來關心地看了看,拿出一管膏藥放在蘭生的床頭道:“這是我一早去藥鋪買的,大夫說,能消腫,很有效。”俊顏上流露的單純真誠讓人無論如何都聯想不到他昨日的所作所為。
蘭生臉刷地紅成了猴屁股,眼睛更是不知道要往哪放,原來他什麼都記得!蘭生在被子裏握了握拳,啞聲道:“你出去吧。”
“對不起。”站在他床頭的男子嘴唇微動,歉意地吐出三個字。
“我讓你走,你聽見了沒有?”蘭生氣急反笑,真是和昨晚的對話如出一轍,簡直就像老天設定的惡作劇。
“真的,很對不起。”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不用對不起,我已經忘了。滾。”蘭生冷冷道。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屠蘇垂頭轉身大步離開,帶上房門。
蘭生的牙咬地咯咯作響,悲憤交加。這算什麼?!一個男人被自己的朋友給強?暴了?明明不喜歡自己卻一而再地強迫和自己發生那種關係,不顧自己的掙紮把自己僅有的尊嚴狠狠粉碎,然後再若無其事地來道歉?通過自己口頭上的原諒來換得心裏的安慰?他把自己當成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來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