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莫哦了一聲,道:“那我和屶硞算是朋友嗎?”
科伊爾道:“如果雙方都非常好,那就是朋友。你自己感覺呢?”
麗莫想了一會,回頭望了一眼在人群中因莫名被提出來做比方而顯得有些納悶的屶硞,道:“那這樣,屶硞和我就不是朋友了。”
佳莫笑斥道:“麗莫,在主人麵前胡說些什麼?”
麗莫道:“族長,不是這樣嗎?我經常提醒他吃飯了,可是他呢,就在那石壁上刻畫,要麼不理我,要麼就罵我,這樣的算朋友嗎?”
科伊爾有些好氣又好笑,道:“也不能這樣去做比較。”
麗莫有些摸不著頭腦,道:“可這是主人你說的啊。他對我態度不好,怎麼算是朋友?”
科伊爾意識到適才的解釋過於牽強,但這小女孩口裏稱他是主人,卻毫無忌憚的跟他扯這些概念,心想在鬥神宮哪有人敢當麵這樣跟他說話,就算待屬下親厚如兄弟,如夏馬沙這般在他跟前都極為恭敬。
不過他倒並不以為意,反而對她表現出來這種原始純樸的直率感到欣賞。他需要的就是這種純真純潔的心理。
這時代的部落人,還帶著極原始的凶殘一麵,但這份凶殘是自然界的屬性。隨著他們一代代的成長,這份凶殘的屬性,因為族群間因生存和繁殖需要,演變成需要去保護族群的暴力體現。而這份暴力下,包含著對族人的關心及愛護,甚至犧牲與在所不惜。
從這個角度來說,凶殘與溫情對於此時的人類,並不是一個硬幣的兩麵,而是像一把刺出去的矛,無情的結束矛指向的生命,卻保護了這邊的生命。
自然界天然賦予的為了生存而存在的殘酷,並不是自私,但有選擇性的保護不屬於自己生命的對象,那就是人為的屬性,奉獻。
他們這種在族群生活中滋生出來的情感,跟螞蟻、蜂類、魚類的族群屬性又極不相同。年幼的科伊爾當年應付式的考察交功課,現在體會到當年自己所做的調查價值。螞蟻也好,蜂也好,都為著一個共同的目標,蟻後或者蜂後而存在。
可他們不是。這兩天的觀察,科伊爾更是體驗到這一點,這正是同族人之間時刻表現出來為了保護的奉獻精神,保護的可能是每一個對象。
這份原始的無私意識令科伊爾滿意,因為這時還沒有成文的道德和法律規範。無數文明星球的規範,條條框框都在盡最大努力協調公眾集體利益與個人私利的衝突矛盾。在科伊爾知道的案例中,不少星球的人類,因為過於膨大的私利表現出來的種族噬殺、環境惡化、生態變異等,鬥神宮及其它星宮將星球重毀又重建。
科伊爾需要的就是如今狀態的莫族。對自然與宇宙所知無多,保留著濃厚的野蠻脾性,卻帶著純樸又正在成長的人的感情。
他需要將眼前麗莫這樣的性情激發,讓她,包括整個莫族,未來都有如水晶一般的心。
科伊爾微笑對麗莫道:“朋友之間的好不好,不在於是不是有吵架打鬧,而是靠彼此的心。”
這話不但麗莫聽得呆了,連佳莫、屶硞都聽得糊塗。
麗莫本來靠在佳莫身上,這時很方便的把頭偎在佳莫懷裏,將耳朵貼在佳莫豐滿的胸口,一會道:“像打悶雷一樣的聲音,聽到這些聲音就是朋友嗎?”
佳莫給她這樣一弄,上下有點不自在,不知為何,科伊爾站在對麵令她此時反而有些怕他知道她這份不自在的感覺。佳莫將麗莫輕輕往前一推,扶著她的肩膀,道:“你別胡鬧了。”
科伊爾發現自己確實並不擅長這種概念性的說教,趁著佳莫微微帶著責備的話,道:“我說的心,不是指心髒部分,而是一種情緒。”
他怕麗莫又問出不好回答的問題,拍了拍朝陽鳥腿部,道:“來看看我和它怎麼做朋友。”
“你必須使它認識到你對它沒有任何敵意。”科伊爾輕輕的拍了拍朝陽鳥,朝陽鳥側過脖子,咕咕而鳴。
“接著,讓它了解你很喜歡它。”科伊爾伸出一隻手,在它脖子上的羽毛處輕輕梳理。朝陽鳥眯起眼,腦袋稍稍向後,連咕咕聲都低了。
“哦,我明白了,主人這樣做,它很舒服。”麗莫見此情景,不禁摸了摸還盤在頭上的頭發,那辮子已經有些散亂了,但麗莫還是盡量保持著。見到科伊爾如此梳理朝陽鳥,麗莫似乎回到前幾天主人為自己梳理頭發的時候,而這舒適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
“對。麗莫,你來試試看。”科伊爾道。
麗莫摸摸自己的頭發,心裏十分好奇,可畢竟有剛才的驚嚇,還是有些餘悸。
“我可以嗎,主人?”佳莫在旁問道。
“當然可以。”科伊爾認為誰上來試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