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出來，左手邊的第一個門，上寫著餐廳兩個字。這裏就是孫明和袁亮的目的地，其實，更適合這裏的名字是食堂。
餐廳比酒店標準間大一點。這裏麵整齊地擺放著八個，配有四個座位的一體餐桌。桌麵和座位都擦得一塵不染，這幾張桌子越幹淨，就越是能夠看清楚，曆史在這上麵存留下來的痕跡。
二十年多前，每天這個時候，這裏都坐滿了人。他們就是療養院的病人，他們的吃得食物，就是從隔壁的廚房加工出來的。他們食用的蔬菜都是新鮮的，肉類也都做了很好的保鮮，還有專門的營養師，每天為他們搭配健康的飲食，各種食物的攝入量都有嚴格的標準。
事件剛剛曝光的時候，當局就裏麵接入調查。結果藥檢報告上顯示，食物中不含任何神經性藥物。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院方曾購買過劣質食材。總之，二十年前的群體自殺事件與食物無關。
這些都是袁亮之前查到的資料。類似的資料袁亮查了很多，隻不過都是背著孫明查的，對於這裏的秘密，他們兩個的態度截然相反。一個想要刨根問底，一個想高高掛起。
袁亮仔仔細細地掃過餐廳裏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桌子之間的縫隙他都沒有放過。如果不想別突如其來的恐怖畫麵驚到，就要提前觀察好環境。
現在每去一個地方，袁亮都會這樣做。
“我們就在那等吧，”孫明指著角落裏的一張桌子，“一會兒就開飯了。”
他們兩個麵對麵坐了下來。
“我安排的還算周到吧？”孫明說。
“太周到了，”袁亮說，“沒想到到這種地方拍戲，還能這麼舒服。”這不是反話，因為從表明上看，孫明已經把這地方打造的特別宜居了，至於他到處都能見到恐怖的景象，這件事怪不得孫明。
“我能做的不多，”孫明說，“該我做的事，我一定要把他做好。”
這句話的畫外音很清晰，孫明最近總是針對做好本職工作這件事旁敲側擊，其實就是告訴袁亮，不要沒事查著查那，好好拍電影，別不務正業。
孫明這麼苦口婆心地提醒，有很三個原因，這些袁亮都知道。其中一個是，袁亮是一個很固執的人，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第二個原因是，孫明不想惹麻煩，萬一真查出點什麼，拍攝許可萬一被取締，豈不是白忙一場；最後一個原因，也是袁亮所擔心的，那就是害怕事實太乏味。
萬一這件事的真相，就像很多國產恐怖片一樣，你總是在希望能見到鬼，可是到最後，總是某個處心積慮的人裝的。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欺騙了一樣，沒人會喜歡那種感覺。
“製片大人，你也太謙虛了，要是沒你，怎麼可能搞得定這個地方，如果沒有這地方，哪來的這部要得獎的電影呢。”袁亮笑著說。
電影還沒拍就談得獎，這當然是個笑話。但此時他們兩個人的笑聲當中，有幾分自嘲，也有幾分憧憬在裏麵。
這時小邱突然走了進來，帶著她招牌式的微笑，笑容是任何場合的邀請函，隻要你帶著微笑過來，無論他們在談論什麼，都可以隨意加入，“談什麼呢，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