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亮猛然抬起頭,沒有繼續翻下一頁。
他緊鎖著眉頭,表情分明是在蹲廁所。雖然他現在是坐在馬桶上,但是他隻是忘記自己在這裏而已。
他居然有些想不起前麵的故事了,昨天才在中巴車上的時候剛剛讀過,還有晚餐之前也讀了一點,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呢。
不過也難怪,這麼多奇怪的事在周圍發生,有時連幻境和現實都分不清,適當的忘記一些虛構的故事,很可能是大腦的一種應對機製吧。
他要在從頭大概看一下,有些地方在他的記憶裏模糊了,把讀者搞暈,再次證明,這不是一個什麼好故事。
那你還看?
我也是不得已。
但是,他現在遇到難題了。他腿有些麻了,第一次用力,居然沒有站起來,他今天才知道坐馬桶也會腿麻。
他揉了揉自己的腿,用手扯著褲腳,把腿邁出去。“下肢癱瘓”,他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確實很像,但這說明不了什麼。你看,他這不站起來了嘛。
他踉蹌著,一手拿著手稿,一手扶著牆壁,走出了洗手間。他的腳下好像有很多釘子,而且很尖很細,最奇怪地是,它們好像很輕鬆地,就突破了鞋底的防禦,直接紮在他的腳底板上。
他把手稿仍在了桌子上,雙手撐著身體,盡量減輕腳的負擔,雖然疼痛有所減輕,但並沒有完全消失。
還好裝著手稿的包就在桌子上,他抬起一隻腳,就能夠得到。他抓住包的一角,輕輕一拉,包就滑到了他的跟前。可是,手稿卻留在了原地。
“還挺有個性嗎?”袁亮指著牛皮紙說,“還不想讓我看呢?”
這個時候,他的腿已經不麻了,他沒有拗過牛皮紙,隻好走向它了。可是,當他打開牛皮紙,卻發現裏麵,隻剩下一遝發黃的紙。紙上的上麵的字,卻全都模糊到無法辨認了。
他又露出了上廁所時才有的表情,但這次沒有持續很久。隻用了一秒鍾,他就從思考轉換到行動。
他拿起那一遝發黃的紙,像數錢一樣,把每一頁都翻看了一下,每一頁都是一樣的慘狀。像五十幾張曝光嚴重的照片,再也看不清上麵寫的是什麼。
會不會是被掉包了?
這時他想到的第一個原因。他趕緊拿出那一份還幸存的最新手稿,和這些已經犧牲了的手稿對比了一下,雖然他不是鑒定專家,但這兩份稿件,用的確實是同一種紙。
他的故事被人偷走了。
他們不光抹去了他腦袋裏的故事,還順便擦除了寫在紙上的故事。
他們是誰?
任何一個理智的人,都會想,這一定是那種特殊墨水,遇到空氣之後就會揮發,而不是把責任推給他們。
他們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
袁亮的直覺告訴他,這次絕不是不是因為揮發。不光是直覺,他有依據,第一:牛皮紙不可能維持一個真空的環境,字跡已經接觸空氣幾十年了,不可能是遇空氣揮發;第二:揮發不會有殘留,這些紙上現在還有些許殘留,痕跡恰巧在可以辨認與無法辨認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