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之夜2(1 / 2)

別的人都在拿著敬佩的眼光圍著何世貴,隻有任明一個人坐在一堆鋼管上默默的抽著煙。他還在為剛才所受的委屈耿耿於懷。

他將一縷青煙緩緩的吐向遠方,從遠方傳回來的是劃破長空的火車汽笛聲。

一列火車從他們工地的門口呼嘯而過,每一節車廂都亮著燈,宛如一條身上發光的巨龍。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他來到這個工地後所遇見的第幾趟火車了,可是火車千百次的與他擦肩而過,卻始終帶不走他一絲的憂傷。

他飄香遠方的思緒隨著一聲,“幹活了!”,又重新被拉回到了眼前那殘酷的現實中。

撇開多愁善感與胡思亂想,原來這握在手裏的榔頭才是他生存的最有力的保障。

他牢牢的握著手中的榔頭,用力砸緊每一根模板上的拉絲,可是沒砸一會兒手腕就有些發酸了。他也已經分不清這肌體上的酸痛與心裏上的酸楚,到底哪一個讓他更痛苦。

“小孩兒,你今年多大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傳進任明的耳朵裏。

任明順著聲音望去,說話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木工。四四方方的國字臉,眉頭的皺紋好似刀刻斧剁一般。那人此時正在他的隔壁加固著另外一堵牆,聽榔頭的聲音牆的另一側好像還有一個人。

任明有些疑惑的衝著那方臉民工微笑了下後,又輕聲說道,“你在問我?24了,咋了?”

方臉的民工看了任明一眼,一邊幹著活兒,一邊有些驚訝的又說,“這麼小就來幹這個?那你們在這兒一平給你們多少錢呢?”

工人口中的一平指的就是一平方米,也就是做做一平米的牆體給多少錢的意思。

工地上的民工工資的形式一般都有兩種,一種是包工,一種是點工。點工領的都是日薪,一天裏工作幾個小時就領幾個小時的工資。包工是指工人以他們實際幹出來的勞動成果來計算工資。有的是論米計,有的是論平方計。總之包工是多勞多得,而點工則是旱澇保收。

那位方臉的民工之所以這麼問,很顯然他幹的就是包工活兒。但任明卻領的是日薪。

於是他客氣的又對那人說道,“俺們老板在這兒包的活兒,俺都是給俺們老板打工的,都是掙的死工資。”

方臉的民工聽後點了點頭,但隨後他又說,“那你們咋不自己來幹呢?多一層中間人,你們老板肯定抽你們錢了。”

他這一句話讓任明立刻警惕起來,並向四下看了看。看到楊宇並不在自己周圍後才算放心。

工頭兒當然會抽取他手下工人一部分的工錢,這是誰也知道的事,工頭兒掙的也就是這一部分錢。但這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在工地內部是不能夠被說出來的,說出來隻能讓工頭和民工雙方都感到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