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花瓣在掌心消融的刹那，鶴唳破空而來。
陸羽循聲望去，山澗靈泉蒸騰的霧氣裏，白衣少女赤足踏碎水麵月光。
\"誰準你碰我的冰魄花？\"
牟瑤腰間銀鈴輕晃，霜色綢帶纏住陸羽手腕。
他踉蹌跌進泉眼，混沌靈瞳不受控製地運轉——少女鎖骨處盤踞著半截冰龍紋，龍睛處封印著塊暗紅血玉。
水花濺上她鴉羽般的睫毛：\"再看就挖了你的眼。\"
陸羽叼著根蘆葦仰躺在水麵，玄色衣袍被靈力蒸出白霧：\"姑娘的封印快壓不住了吧？\"他指尖凝出金色道紋，\"太陰寒脈每月十五發作時，用鳳凰木灰混著......\"
綢帶突然收緊。
\"你知道的太多了。\"牟瑤俯身時發梢垂落泉麵，結出細碎冰晶。
劇痛突然撕裂陸羽的瞳孔，血色漫過視線。
混沌靈瞳失控地映出少女周身纏繞的因果線，其中一根猩紅的線竟與自己丹田相連。
他悶哼著沉入水底，咽喉卻被塞入冰涼的丹藥。
\"九轉還魂丹？\"陸羽吐出藥香挑眉，\"夠買十座城池了。\"
牟瑤將玉瓶砸進他懷裏：\"三日後來琅琊山取藥。\"轉身時耳尖泛紅，\"別死在外頭，髒了我的因果。\"
***
慕容羽捏碎傳影玉時，正看見陸羽握住牟瑤腳踝敷藥。
玄鐵重劍劈碎洞府石門，三百黑甲衛的殺氣驚飛滿山靈雀。
\"瑤兒竟學會撿垃圾了？\"他劍尖挑起陸羽染血的發帶，\"這種貨色，連給你試藥都不配。\"
陸羽撚著發帶上金線輕笑：\"慕容公子腰間掛的玄天鏡，仿品花紋比正品多三道雷紋。\"他突然甩出張爆炎符，\"就像現在——你背後三步的殺陣，多畫了道引雷咒！\"
山崖應聲塌陷，慕容羽與黑甲衛墜入沸騰的靈泉。
牟瑤的綢帶卷住陸羽腰身騰空時，瞥見他用血在岩壁畫的困龍陣——正是用她昨日扔掉的藥渣做陣眼。
\"你早就料到？\"
\"他靴底沾著琅琊山特有的紫麟砂。\"陸羽將少女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況且......\"他晃了晃掌心血線，那是從慕容羽身上扯下的半條氣運鎖鏈。
雷鳴般的咆哮從深淵傳來，慕容羽的劍氣攪碎漫天流雲。
陸羽把牟瑤推向鶴背，自己卻迎著劍雨墜落：\"記得給我收屍時......\"
霜色綢帶猛然將他拽回鶴背。
\"你死了誰幫我解封印？\"牟瑤掐訣凍住追兵，卻沒鬆開纏在兩人手腕的綢帶。
仙鶴掠過雲層時，陸羽瞥見她脖頸冰龍紋亮起微光，龍爪正指向自己心口。
三百黑甲衛的殘甲在靈泉中浮沉。
陸羽掌心金紋灼穿慕容羽護體罡氣，混沌靈瞳淌下血淚。
\"破綻在左肋第三根肋骨！\"
牟瑤的冰錐應聲穿透慕容羽胸膛。
霜色綢帶絞住玄鐵重劍，陸羽踩著劍刃翻身，扯斷對方腰間玄天鏡的瓔珞。
慕容羽噴出血霧墜向深淵：\"本君定要剝了你們的因果線！\"
陸羽甩出三張遁地符，爆炸的氣浪掀翻追兵。
牟瑤綢帶卷住他手腕急退，冰龍紋順著相觸的肌膚爬上他手臂。
\"你眼睛......\"
\"無妨。\"陸羽抹去血痕，指尖燃起鳳凰真火。
火光映出少女耳後新結的冰晶——龍紋封印又裂開半寸。
仙鶴掠過琅琊山時，慕容羽的詛咒在山穀回蕩。
陸羽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赫然浮現龍爪印記。
\"同命契？\"牟瑤綢帶勒進他脖頸，\"你何時......\"
\"你砸藥瓶時蹭到的血。\"陸羽笑著咳出冰渣，\"現在殺我，寒脈反噬夠你疼三個月。\"
雲層突然炸開驚雷。
三十頭赤焰猙撞碎護山結界，慕容羽的替身傀儡手持追魂幡立於獸首。
\"小心幻霧！\"
陸羽拽著牟瑤撲進寒潭。
混沌靈瞳在冷水刺激下再次暴走，他看清每頭猙獸頸間都拴著銀鈴——與牟瑤腰間的一模一樣。
\"西北角那頭眼珠發灰的！\"
牟瑤冰刃刺入猙獸右眼的刹那，整座獸群突然僵立。
傀儡手中的追魂幡自燃，灰燼裏飄出片青色鱗甲。
陸羽用血浸透鱗甲，浮現出半幅星圖：\"青鸞逆羽？\"
\"是馴獸師的標記。\"牟瑤凍住他流血不止的瞳孔，\"能操控慕容羽的赤焰猙......\"
仙鶴突然發出預警清鳴。
陸羽將鱗甲收入懷中時，瞥見雲層深處閃過七彩尾翎——像是某種巨型禽類掠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