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看著妹妹溫柔地笑了笑:“真的沒事,我不用當你們的電燈泡可舒坦著呢,你們就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說不定擺脫了你們的我,馬上就能遇見我的真命天子了!啊,真是期待!”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完這番話的,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將她埋藏在心裏最根深蒂固的東西一層一層硬生生地都抽離出來。然而哪怕是血肉模糊,她也必須將這番話說完。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感覺其實是在進行一場自我催眠,從此就跟以前的一切劃開了界限,曾經的三人行以後就隻剩下她一人。
雖然心裏難受到極點,但是……或許這樣也是最好的結果,因為相比其他的任何人,她更相信光翼會好好地照顧體弱多病的傾美。
光翼是個溫柔又有責任感的男孩,在她的心目中,他一直是最完美的戀人,隻是可惜她永遠失去了站在他身邊的機會……待葉傾美跟光翼開著那輛炫目的新車遠去後,葉傾城才回轉身,到自家車庫裏推出那輛半舊的自行車,騎著它趕往學校。
這個城市的綠化還不錯,道路的兩旁種滿了楓樹,茂密的樹葉在陽光中泛出瑩綠的光芒,細細碎碎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落下來,如漫天的星子灑在葉傾城的身上,晶光閃閃。
她仰頭看了看頭頂的樹葉,漸漸恍惚起來。
記得很小的時候,因為葉家跟光家離得很近,光翼又跟她差不多大,她便總是去找光翼玩,童年時光基本上都是跟他一起度過的,而讓她尤為記憶深刻的是他和她一起扮家家酒的情景。
那天也是像此刻一樣,他們就站在一棵大樹下,無數閃亮的小光斑映在他們稚嫩的臉龐上,他們一起玩過家家,光翼是新郎,她是新娘,他們臉上的笑容幾乎比陽光還要燦爛。
那時候他們還承諾,長大了,她一定要當他的新娘。
雖然隻是孩時的一個小小的遊戲,她的心底卻因此種下了一顆美好的種子——成為光翼的新娘。
可是種子還在萌芽,夢卻已經碎了……騎著自行車的葉傾城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有一輛銀色的跑車正從十字路口的另一邊急速駛來。
當她反應過來時,銀色跑車顯然也發現了突然從側路衝出來的她,於是迅速調轉車頭,直直地向路邊衝了過去——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葉傾城瞬間回過神來,握緊自行車的龍頭,向已然失控的銀色跑車望去。她顯然被眼前的那一幕嚇壞了,車輪一晃,整個人就從自行車上摔了下去,膝蓋跟雙手手掌先後蹭到地麵上,火辣辣的痛感旋即傳達至她的神經末梢。
緊接著,她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她吃痛地擰緊了眉頭,驚詫地抬起頭來朝銀色跑車望去。
隻見銀色跑車直直撞在路邊的一棵樹上,車的前身已經嚴重變形。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急忙起身朝銀色跑車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在心裏祈禱:
千萬不要出什麼事!老天保佑!
她滿心忐忑地跑到駕駛座上的車窗前,車窗是深色的,她根本看不到裏麵的人,情急之下,她隻好在車窗玻璃上重重地敲了幾下,大喊道:“喂,你沒事吧?”
過了大概半分鍾的時間,車窗緩緩降下,一張帥氣卻冷峻的臉龐赫然映入她的眼簾,不可否認,這絕對是一張精致絕倫卻如冰雕般冷漠的臉。
不加修飾且濃淡均勻的雙眉,透出一種淩厲果決的味道,濃密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漆黑的眸子,仿佛凍在千年寒冰下的黑曜石般,完美的高鼻梁給人一種混血兒般的錯覺,在對上她的視線時,他俊眉微蹙,薄薄的唇抿成一條明顯不悅的直線。
也正是因為這張完美得無與倫比的臉龐以及他周身散發著的這種始終將人拒之千裏之外的疏離氣息,讓葉傾城一眼就認出了他——櫻暮月。
她曾經在學校裏的各種大會上見過他幾次,並且知道他幾乎是全校女生追逐熱捧而且無限神往的對象。
正在她有些發愣時,一個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飄了過來:“敲這麼重,就不怕我的車窗被你敲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