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一晚上的雨,葉傾城終於還是挨不住發燒了,而且燒得極其厲害,額頭燙得像火燒似的,意識也昏昏沉沉的。
所幸在櫻暮月的再三催促下,櫻家的私人醫生及時趕來,給葉傾城打了一針退燒針,又掛了一瓶藥水,然後吩咐用人多給她擦擦身體就好,並且安慰櫻暮月不用擔心,等她睡一覺之後,明天就會好轉過來的。
可是,隻要她的燒還未完全退下,她的人還未清醒過來,櫻暮月的心就無比煩躁,導致嚴醫生與用人都因為他焦躁的情緒而始終保持戰戰兢兢的狀態,行事都小心翼翼的。
夜色逐漸加深,葉傾城的高燒終於漸漸退了,櫻暮月暗暗鬆了口氣,看著畢恭畢敬地站在房間裏的用人還有醫生,冷凝沉重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淡淡地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這裏有我看著就行了。對了,嚴醫生今晚就在這裏歇著吧,以防她的病情有什麼變化,小姚,帶嚴醫生去客房休息。”
“好。”小姚應聲答道,帶著嚴醫生去了客房。
雖然少爺發了話,用人們不敢提出異議,但是站在一旁的齊玲還是忍不住小聲說道:“可是,我等下還要給葉小姐擦汗……”
櫻暮月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毛巾,麵不改色地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各自忙你們的去吧。”
在櫻家工作了數年的齊玲一臉詫異,完全沒想到這位出身金貴,從小被伺候著長大的少爺還會主動去伺候別人。
眾人心中訝異不已,但還是十分恭順地退出了房間。
不過剛出房門,她們就忍不住小聲地議論起來:“少爺居然還會伺候人!真是不敢想象啊!”
“這有什麼,他也大了,是時候談戀愛啦……”
“你說什麼?少爺他喜歡那個女孩?”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如果不是喜歡她,少爺怎麼會對她那麼好?不就一個小小的感冒發燒嗎,你看少爺都緊張成什麼樣子了,不僅他親自伺候守著,還要求嚴醫生特意為她留下來。”
“我從來不知道,咱們家少爺居然可以這麼癡情!這麼溫柔!”
“少來了,他的癡情跟溫柔隻限於對待那位葉小姐,你可別心存妄想,該幹嗎幹嗎去……”
偌大的臥室內。
葉傾城躺在寬大的床上,透明的藥水通過輸液管靜靜地注入她手臂上的靜脈內,櫻暮月坐在床邊凝視著她不安的睡顏,漆黑的眼睛裏寫滿了擔憂,內心也翻湧著一陣陣無法宣泄的痛。
這一切,都是因為此刻躺在床上的她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再深想下去,猶豫地拿著濕熱的毛巾,笨手笨腳地擦拭著她額頭上溢出的汗珠。
移開毛巾後,見她微微蹙了蹙眉頭,好像極為難受的樣子,嘴裏還溢出了一兩聲破碎的呻吟。
他的心頓時揪了起來,下意識地開口問道:“很難受嗎?”
葉傾城給予他的回答是斷斷續續的低吟,櫻暮月不禁有些手足無措,猶豫著伸出手去輕輕撫著她的眉頭,溫柔的聲音裏透出濃濃的憐惜:“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忍一忍,馬上就會好起來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不要害怕……”
他以平生最柔軟最小心翼翼的姿態哄著她,生怕一不小心就驚到了她。
在他的柔聲安撫下,她不安的情緒似乎慢慢減少了,可是臉上依然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櫻暮月心底無聲地翻湧著一陣澀痛,他無比憐惜地凝視著她,手緩緩撫過她蒼白嬌嫩的肌膚,愧疚地開口說:“對不起,如果我今天沒有一直生氣不接你的電話,或許你就不會弄成這樣對不對?都是我的錯……”
如果他接了她的電話,她或許就不會那麼絕望地淋著大雨跑到他家裏來了……他看著她,俊臉上努力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接著說道:“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才是,然後再懲罰我,無論你怎麼懲罰我都甘願接受,隻要……你不再懲罰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