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色的法拉利開抵北山腳下的時候,葉知微發現那裏早已經停了一輛車。
“誰會在這時候上山?”
葉知微搖搖頭,把“櫻切”在左手掌心裏握緊,又拍了一下胸口。黑色風衣的內兜裏藏著一柄懷劍,作何用處不言自明。
話說當日在西山一戰後,葉知微受到了僧侶“袈裟·藏刀式”的啟發,也準備來一手“二刀流”,找了一把薄而利的懷劍藏在衣裏,希冀可以在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驚天一擊,扭轉戰局。
雖說當時葉知微諷刺這是“卑鄙的刀術”,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招還是挺帥的。
四野無聲,萬籟俱寂。
葉知微沿著長滿枯草的荒道上山,把感官提升到極致,他要在這裏找出“鬼”的所在。
不過葉知微還是有點線索的,根據十九局的調查,這兩天是鬼的活動頻繁期,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從北山下來,潛入海山市區,尋落單的女大學生下手,十九局預測“鬼”在今晚也有行動。
所以葉知微就守在“鬼”的必經之路,等他出現,這裏是“將軍墳”。
“你也是來殺鬼的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葉知微大吃一驚,揮劍轉身。
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竹林背後的大石頭上,月光照在他白皙如玉的指間,紛飛出一抹寒光,卻是一把小刀,像是在雕刻著什麼。
對峙許久,年輕男人終於雕刻完畢,起身朝葉知微這邊走來。
葉知微暗暗戒備,左手拇指頂在“櫻切”的刀柄上,隨時都能拔刀出鞘。隨著年輕男人慢慢地踱出幽暗的竹林,月光也照在了他的臉上。
葉知微不禁一呆。
眼前的男子麵容十分清秀,宛若鄰家少女一般,安靜地站在那裏,沒人會覺得他是個男的。葉知微的容貌雖然要勝過他,卻絕對沒有這般女相。
簡直是難以置信,如此清澈如水的人,居然是個男的。
寶二爺若是有知,想必也會驚歎吧。
葉知微忽然警覺起來,在如此氣氛下的北山,如此巧合的出現了這麼一個人,終究是有些不尋常的,或者說,不正常。
說不定,他就是鬼——
“你也是來殺鬼的嗎?”
男子蹙著眉,又重複地問了一遍,看起來有些生氣。
“我是,你呢?”葉知微注意到對方說了一個“也”字。
“我是來報仇的。”
“報仇?”
男子揚了揚手上的竹雕,竹雕上刻畫的是個美人的形象。
“我前幾天在音樂學院找了個模特,想以她為原型刻個竹雕,完成之後帶她去巴黎玩,可是她死了。”年輕男人安靜地說,“所以我要幫她報仇,然後帶著這枚竹雕去法國,完成我和她之間的約定。”
又是個做藝術家的神裔。
葉知微問道,“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我看得出來,你其實不是個多話的人。”
男子麵無表情,“我的確不愛說話,但是我願意和你多說兩句,因為你是我的同道。怎麼樣?殺鬼這件小事就交給我做吧,這種卑劣的生物還沒有高貴到需要兩位神裔去對付他。”
葉知微蹙眉,“我當然願意幫你完成你的心願,但問題是,殺鬼是我的任務,你不能讓我在任務報告上寫是別人幫我完成任務。”
男子眉峰一挑,“你是十九局的人?”
“當然。”
男子道,“我家在十九局有點關係,不會有人說你的。”
葉知微沉默,心想這家夥可能是神裔家族的人,否則任你背景通天也不可能把手伸進十九局,不過他沒有糾結這個——
“我叫葉知微,你呢?”
“陸飛雪。”
“好名字。”
“當然。”
“不過我覺的我名字更好。”
“未必。”
“比比?”
“不必。”
氣氛忽然沉默下來,兩個人都互相覺得對方是個白癡。
“原來你也喜歡古龍。”葉知微道。
“我隻是喜歡喝酒的人。”陸飛雪道。
葉知微初入神裔世界,對有些事情還不是特別了解,尤其是神秘的神裔家族,更是知者寥寥。
陸飛雪在神裔家族之間很有名聲,號稱“竹美人”,因為他很喜歡用竹子雕刻美人,而且生有一副女相,所以有此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