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地聳聳肩，看著左禦淩，內心慨歎：還真大膽，居然一動不動，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
“你——”左禦淩詫異睜眼，複雜地看我一眼，張了張口，卻頓住話語，他慢慢低頭——麒麟劍毫不留情地貫穿了他的衣服，卻沒有絲毫的血流出來。
“你若是躲的話，此刻貫穿的就是你的心髒了。不用謝我，是你自己的魄力和膽識夠強！”我抽回劍，入鞘，扔給一旁已經呆住的離火，“幫我收著，莫名其妙地變大了這麼多，真不好隨身攜帶！”
離火嘟囔了一句“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下手呢……你這瘋狂的舉動跟你老子還真有一拚……”
左禦淩笑笑，抱拳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動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想要什麼，盡管開口。”
“我想要的……恐怕你給不起！後會無期了！”我白他一眼，對小銀揚揚下巴，示意他放開楚雲軒，沒有再理會左禦淩，走到江佑辰身邊道，“走吧，你訂的好位子呢？不是說在三樓嗎？”
江佑辰點點頭，臨走時看了左禦淩一眼，然後隨我上台階。
寂滅早已打點好嚇壞的賓客和老鴇，青樓恢複了之前的鶯歌燕舞，嫋嫋餘香透著清新的奢靡，矛盾而神秘……
小銀撅著小嘴，一臉的不高興，磨磨蹭蹭走在最後麵，嘟囔：“此仇不報非君子！真是傻瓜！這麼好的機會都給你浪費了！”
離火敲敲他的頭，數落道：“你想讓小公子的師兄發現嗎？如果我們不管不顧在這裏大打出手，沒錯，仇是報了，可是該將殃及多少無辜？凡人被你噴火嚇到，還不得在床上躺個幾天？報仇不急的，反正他也跑不了。更何況，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整天隻知道噴火……”
“看來你離開主人身邊太久了！居然變得如此仁義之仁……”小銀回駁，卻也老老實實跟上。而且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兩眼冒光地盯著三樓高台：“啊，競爭花魁的就是不一樣，她們都好漂亮啊！”
我隻是瞄了一眼，並未多大的反應，我現在關心的，是江佑辰。
飄然落座，我泰然自若地飲著江佑辰斟滿的酒，等他坐下後才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剛剛在緊張什麼？真的怕我殺了他？”
“……嗯。我怕澈師兄知道你來青樓玩會發火。”江佑辰遲疑了下，笑道，隻是他的眼神卻移開了。
“恐怕不是這樣吧？”我似笑非笑。
“亦然……”江佑辰幾不可聞地歎息。
“你認識他。”我篤定道，捕捉著他躲避的眼神，“你們關係還很好，是不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江佑辰苦笑一聲，與我對視。
“我若再不挑開，你什麼時候會告訴我？”
江佑辰沒說話，沉默地喝著酒，末了笑道：“看來不能小看你啊，雖然你平日裏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心思卻縝密得很。”
“慚愧慚愧，我若早知道也不會被你下毒了……”我搖晃著手裏的碧玉杯，“怎麼樣？說說吧，你的來曆你的過往……還有你的目的！”
“亦然……你別跟我這樣說話……”江佑辰臉色發白，似乎被我識破身份嚇得不輕。
“你怕什麼？我以前不也這樣跟你說話嗎？還是說，你現在心裏有鬼了？”我笑得一臉無害。
“亦然……我對你並無惡意，我所接的隻是買賣。”江佑辰解釋著挽回道。
“買賣？什麼買賣？這裏的花魁是你的人吧？你引我來這裏有何目的？”我繼續追問，忽然覺得這樣手忙腳亂的江佑辰很真實……也很可愛。
“沒什麼目的，真的，對你，我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如果說有，也是想把你搶到我身邊。”江佑辰指天立誓，說的慷慨激昂，含情脈脈。
“別這麼緊張，我早知道是你在做手腳了，一直沒戳穿你而已。”我懶懶打了個哈欠，“大家都有苦衷的。我隻想知道辰師兄的身世來曆，還有這次來這裏，要玩什麼？總不能讓我白來一趟吧？”
臭屁辰的武功不錯，但是那次他潛入麒麟閣救我輕而易舉就被左禦淩扣住，實在太不合邏輯，那時候我並未起疑；在第二次毒發的時候，江佑辰莫名出現我微微詫異，但仍然沒有懷疑他；直到上次分離，楚雲軒害我時說的話——“方才在破屋提到雪龍珠，他稍作掩蓋其實是欲蓋彌彰，江佑辰若是知道此事會妨礙我們，不過，既然他知道了，那也無妨。”——他沒必要幫江佑辰開脫，所以，仔細推敲自然是楚雲軒幫他掩護，目的也是為了幫他哥哥左禦淩——盡管，他不承認左禦淩是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