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1 / 2)

明天啟七年,雖已是初春時節,整個綏德州仍是寒風料峭,許多山頭的積雪還未融化,有些地方甚至還在零零散散飄著細碎的雪花。如此寒冷的時節正是人們窩在家裏,貓在炕頭上的時候。但在通往綏德州清澗縣的官道上一批批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人們,或數十口成群結隊,或一家人扶老攜幼從各個方向彙集一起,形成一股黑沉沉的人流,向清澗縣縣城的方向緩緩蠕動著。

這是一群逃難的災民,在遭受前兩年的旱災、蟲災後,今年發生了******,在饑餓的驅使下,人們都湧向縣城,希望能在那裏能依靠官府的救濟活下來,說不定再挨過一段時日,興許還能回家把荒蕪的田地再收拾開。

但這隻是災民的簡單想法,饑荒的程度已經到了他們無法想象的地步,就連清澗縣城也不例外。

此時,清澗縣縣城早已戒嚴,城門口的數十名兵丁在嚴格盤查著進出的路人,而在城門口左右兩邊稀稀落落的擺著三四個施粥的棚子,已被從蜂擁而來的的饑民圍的水泄不通,即便是周圍有兵丁竭力維持也很難有個正常的秩序,還有些老幼病殘手持藜杖的,孀婦背負嬰兒的,在洶湧的人流裏已餓得移不動腳步了,有的人走著走著就倒下來。

由於暫時官府有救濟可吃,所以這些倒下的屍體還遠未成為另外那些饑民的果腹之物,但在未被人們拖去焚化掩埋之前,那些在饑民頭頂上盤旋的禿鷲就會迫不及待的衝下來,將這些屍體當做它們的食物,直至有人過來驅趕,才極不情願的盤旋飛走。

這日清晨,從剛開啟的城門裏緩緩駛出一輛馬車,避開吵雜的災民人群,沿著官道向城外駛去。在災民的雜亂之聲漸遠漸寂之時,車中一個頭上戴四方平定巾的中年文人,卷起車簾,望著車外這等情景,不禁長歎一聲,眼眶也紅了,說道:“可憐,可憐!”話畢,車窗旁又探出一個眉如墨畫,麵若中秋之月的英俊少年來,隻是少年那略顯蒼白的臉色顯出他是一個帶病之身,隻聽他向那中年人問道:“爹,這些人是怎麼了?他們在幹什麼?”那文士眼中帶了幾分慈愛,溫語道:“他們都是災民,幾天前我們從石林趕往縣城請卞大夫為你看病時,你正躺在車內昏睡,是以沒見到這等景象。”

“哦,哦,”那少年訕訕應道。

中年文士並沒有注意到兒子的神情有什麼不同,他的眼光又被車外那成群結隊趕往縣城去尋求救濟的難民所吸引,自言自語到:“從天啟五年到如今,已是兩年了,年年天災,不是旱就是蟲,官府不體恤百姓,修繕水利,反而一味追逼錢糧,讓那些窮苦百姓哪有活路啊。”

“兩年之前是天啟五年,那今年是天啟七年了,那我豈不是穿越到李自成起義的那個年代裏了?”

中年文士仍在看著車窗外的災民,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兒子的心裏在想著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個少年正是肖明誠,當他睜開眼睛時,就發現自己正身在一個白色帷帳之中,身邊圍著一群身穿古裝的人在哭哭啼啼的,其中一人突然看到他睜開眼睛,驚呼了一聲,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順著那人的手指方向,眾人才看到是躺在床上的肖潛睜開了眼睛,大多數人未作出反應之前,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立馬撲過來跑起他,不知是苦還是笑的大喊,“潛兒,我的兒,你還活著,你還活著,我的兒啊……”

肖明誠隻是任由著這中年人擺布著他,他想說,他想問,但是他發現自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什麼都問不出來,反而大腦裏昏昏漲漲,各種奇怪的人物畫麵在腦海裏洶湧而至,肖潛有一種頭疼欲裂的感覺,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這三天裏他時醒時睡,模模糊糊聽到身邊有人來來往往的嘈雜聲,還有似乎是醫生的人在身邊忙碌著詢問的聲音,那些聲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但是他沒有辦法去分辨那些聲音,而是讓大腦充分消化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信息。

逐漸肖明誠清楚了現在自己的身份,他叫肖潛,字義山,是清澗縣石林鎮鄉紳肖德忠的獨子,他母親十幾年前就已離世,因夫妻間感情深厚,所以肖德忠一直以來也未續房納妾,隻是專心培養這個獨子,望他能有朝一日科舉高中,光耀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