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若處子,兩人在密林之中一動不動,如同兩尊雕像,又好似完全融入了環境,或者說他們就是密林的一部分,更古以來就在那裏,密林有多長曆史,他們就有多長曆史。
動若脫兔,說時遲那時快。微風熏來,動手機會稍縱即逝。兩人如同鬼魅一般同時朝著對方欺身直至擦肩而過。不過一瞬之間,兩人移形換位,李蕭天站在了剛才對方的位置,而對方亦然,隻不過兩人背對相向,緊接著又是一段沉寂。
殺氣漸漸褪去,兩人仍然沒有任何表情的屹立在那裏,一秒兩秒三秒不動。
又是微風輕撫,月上樹梢。月的光華隱隱鋪滿大地,而伸向天際的樹枝勾勒出了這無邊夜的寂寞。
一靜一動。動的是那首領,靜的仍然是岩石般堅硬的李蕭天。
一立一倒,立在那裏的仍然李蕭天,他身上傷口的血早已停止了流動,如同他本人屹立在那裏不動一般;而倒下的是那首領,他至死都沒有明白過來,自己明明占了先機,明明自己內氣充盈地致命一擊,而這一擊從來沒有失敗過,而對方卻是強弩之末,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進攻了。
倒在地上的他喃喃地說:“為什麼,不可能?”以及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時,李蕭天才緩緩走到他跟前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你忘記了一件事情。”
首領勉強轉過頭望著他,似乎是用乞求的眼神,嘴裏吐出最後一句話:“我忘記了什麼,告訴我。”
李蕭天嘴角又露出那譏諷的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健忘,又仿佛是在譏笑這寂寞的夜。他四周張望了一下,最後眼神落在那有樹洞的樹枝那裏。
他知道在這無邊的夜裏,妖獸出沒的密林。若是隻身前進,就憑自己千瘡百孔的身軀,定然是送死。他必須找個地方落腳,而且是安全的地方。隻有好好休養,才能夠繼續前進。他不是鐵人,就算是鐵人,經過這樣一場大戰,也已經化作鐵水。所以他必須好好休息。
他終於還是心軟,終於一句話讓這個首領死而瞑目,“我一開場就說過,我知道你們的軟肋。”說完這句話,也不管這首領,徑直一個縱身,提起內氣如燕子一般輕盈地縱上樹梢,一轉身隱入那枝繁葉茂的樹洞之中。
他隻聽見下麵發出了毛骨悚然地‘哈哈哈哈’長久不息的笑聲,然後就是永遠的沉默。
他知道這首領聽懂了他的話,這落日十三鷹本就擅長在夕陽西下之時作戰,由於自負從來沒有過夜戰,這就已經將他擺在了不利的一麵。麵對漆黑的夜,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之中,縱然首領再高的暗殺技巧,再縝密的心思,再冷靜的心,他的動作肯定有走樣,他的方位肯定有偏差,他的速度絕對有影響。要知道生死之間絕對容不得半點失誤,可是他卻在黑夜裏這樣一個從來沒有動手的環境之中。
所以他失誤了,所以他輸了;所以李蕭天勝了,不是他有多麼高超武技和修為,他不過凝元境五重而已,他隻是憑借著智慧贏取了這場硬仗。
夜深沉,萬籟俱寂。整個世界都沉寂了,李蕭天也不例外,閉上眼睛他就夢見了自己久違的父母、同學、還有那幫狐群狗黨。
雨露、晨曦,還有清醒的空氣;陽光、鳥鳴,還有燦爛的陽光。
伸一伸懶腰,將所有的疲倦一掃而光。李蕭天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而他身上五道傷口也沒有了大礙,全靠他的內氣幫助療傷,所以才恢複得這麼快。
那麼現在應該繼續向密林深處出發,尋找鉤魚仔了。
他深知任重而道遠,於是小心翼翼地快速前行,盡量躲避與妖獸的對決,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體力和精力。他要用自己的體力和精力去對付‘靜靜的頓河’之中的鉤魚仔,和在岸邊窺視的妖獸們,打破吊鉤魚仔要用性命的這個宿命和傳說。
前方已經聽到潺潺的水聲,那輕快跳躍的泉水叮咚讓整個人輕鬆下來,心情也好了起來。
李蕭天這一路上已經擊殺了七條妖獸,都是一路追得他無可奈何才動手的妖獸,其他的能避則避能免則免。
聽到這泉水叮咚,他整個人終於鬆弛了一下。終於到了頓河之邊,終於可以看到那所謂的食人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可是這時,風吹草動,卻又讓李蕭天剛剛鬆弛下來的精神立刻緊張起來。
果然,一聲狂嘯之後,兩頭鋸齒獸撲麵而來,還有兩頭獨目獸從背後悉悉索索地偷襲,配合得如此玄妙,仿佛是事先訓練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