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一指,梁冰輕蔑地對著李蕭天說道:“我知道你對劍道非常癡迷,所以悟得也很深。我父親說過,你有可能在劍道上成為百年難遇的奇才,所以必須在你成就氣候之前殺了你。”
他接著說道:“本來我不以為然,但當你擊敗我哥哥,躲進瀑布幾天時間竟然擊敗了兩大高手的聯手,到現在竟然將‘幽蘭教’逼到如此地步,我才不得不歎服。”他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絲拜服的味道。
“可是,任憑你如何將破空城攪得天翻地覆,但在劍道上我梁家堡的長虹劍法才是名門正宗,你的所謂什麼清風劍法、飛天劍法、龍門劍法等等,不過是劍走偏鋒、獨樹一幟,根本不是主流。隻有我梁家堡的劍法才是正宗的,是天下無敵的!”說到這裏的時候,梁冰眼神中充滿了自信,充滿了敬仰,充滿了對自家劍法的頂禮膜拜。那種圖騰崇拜,讓他陷入了癲狂之中,這就是信仰。
李蕭天深知,雖然梁冰在補天樓曆經萬難修行了一年,用自己縮短壽命的代價強行將自己的修為提高到目前的進度,而且渾身如同鋼筋鐵骨、堅不可摧。但是他手中的寶劍才是殺人的利器,他的劍道、梁家的長虹劍法才是最厲害、最讓他忌憚的。如今他說出這樣的話,必然要出劍招的絕學,他必須慎重對待。
果然,梁冰腳步一動,長劍微縮,卻突然爆射過來,如同一道長虹飛天,猛烈的撲過來,殺氣十足、無可阻擋。
“氣貫長虹!”一聲晴天霹靂,梁冰整個身體竟然和長劍融為一體。那道劍光,那一抹如同雲霞般的劍氣隨風飄來、隨水蕩來。一點都不找邊際,一絲牽掛也沒有。羚羊掛角、了無痕跡。這樣的劍道,這樣的劍招,這樣的劍法,有有誰能夠避開?
“沒辦法了,隻好拚了!”李蕭天長劍一抖,灌滿內氣,飄飄一劍刺出,在空氣的嗶嗶啵啵爆裂聲中破空而起。
在空中,他沒有停滯行動,左手一拍腹部,這貂兒如閃電般衝出去,直撲梁冰麵門;他在一抖手指,梁振風的寶劍也掉落出來。
“今天就讓你死在你們家的絕世神兵上!”李蕭天奮力一擲,寶劍化作飛虹而去和漫天雲霞融為一體。
電光火石、擦身而過,李蕭天和梁冰背對背站定。
寶劍狠狠的插入一棵大樹樹幹,劍身已經沒入一半,劍柄卻還在左右搖晃著。這是梁振風的絕世神兵。
貂兒渾身帶著鮮血,一縱便沒入李蕭天的懷中。沒有嘰嘰喳喳,隻是了無聲息。
長時間的寂靜無聲,長時間兩人如同被釘入地下的木頭一般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清風吹過,帶動了他們的衣襟。
轟然倒塌,一個人終於倒地。
李蕭天眼神中仿佛還帶著那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梁冰的這一劍他絕對躲不過,最多也就是兩敗俱傷,而且要看運氣。
他輸了。李蕭天歎了一口氣,梁冰實在是可怕。
可是梁冰卻死了,倒地身亡,胸前還有一個大窟窿。
世上的事情真的有些奇怪,明明他贏了,卻死了;明明他敗了,卻好好活著。
渾身冷汗直冒,雞皮疙瘩翻起,李蕭天還有些後怕。
剛才梁冰那一劍在他看來,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那一劍就像是命運一般,無論你如何躲避,命該如此,那麼就一定逃不過。
貂兒撲上去了,一口咬在梁冰的眼睛上,鮮血直噴,可是劍卻絲毫沒有停止運行,甚至連顫抖一下都沒有,直逼李蕭天左胸心髒部位。
梁振風的寶劍逼過去了,對方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任憑長劍穿胸而過;而他的劍,仍然逼向李蕭天。
李蕭天充滿內氣的絕世神兵碰撞到對方的長劍,卻被輕而易舉地擊打到一旁,而對方寶劍方位、力度、角度都沒有改變一下,這是何等的駭人。
這一劍如同無可阻擋的風暴、無可阻擋的海嘯、無可阻擋的命運,直逼李蕭天的心髒。
那一刻,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心髒收縮的痛苦感覺。
他甚至腦海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神情。
對方不是在比劍,不是想要戰勝他,而是根本就要同歸於盡。
這樣拚命的架勢,這種不要命的氣勢,誰人不怕,誰人不懼?
李蕭天也是人,他也不例外。
可是,當對方的寶劍離他隻有三寸距離的時候,
梁冰突然對著他笑了笑,
然後劍走偏鋒,兩人擦身而過。
李蕭天明白,這一劍他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的,而他卻沒有中劍。
原因很簡單,對方放手,讓他活。
他也明白,對方這樣做,是為了讓他活下去。
隻有他活下去,梁家子弟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他為了他們,為了梁家的未來,選擇了自我毀滅。
一個勇於放棄自己生命的人,還有什麼理由不值得尊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