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低沉的聲音!就算時隔兩年,被她封印埋藏了兩年,冷寒衣還是一下就認出了他來。
是他!
刹那間,她再也無法動彈,全身僵死一般,就連呼吸也沒了。她無法轉身,低著頭看著身上濕了的衣服,在雙手打顫前下意識地拉住了少爺的手。
他為什麼又出現?!
他不是已經放過她了嗎?他不是已經有佳人在旁了嗎?為什麼,他為什麼又要出現,又要來破壞她得之不易的生活?
他在一步一步走近,冷寒衣緊咬嘴唇,不敢抬頭去看他一眼。
就在寒衣幾乎要窒息時,他再次開口:“威廉,怎麼在這,不是說好要去牧家?”
“哥!”少爺突然衝著來人叫起來,“你都到啦!”
冷寒衣驚愕地仰起臉看了眼少爺,他們倆竟然認識!
“哥,給你介紹下,冷寒衣,我打算嫁的人!”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少爺突然攬過寒衣的肩,兀自向葉辰介紹起來。
“是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挺溫和,他紳士有禮地伸出手,“冷小姐,初次見麵,您好。”他不聲不響平靜自若,雖沒有強調‘初次’二字,但在那樣有意為之的平靜頓挫的語調裏,冷寒衣如被錘擊。她猛地抬起頭,毫無意外地再次跌進那深湖般的幽冷眼眸裏——他沒有一絲變化,神情體貌宛如昨日,他還是穿著講究得體的西裝,身材頎長,容貌英俊,目光冰寒……
湖麵上微風一過,那些被塵封的、被鎖死的、被壓製的所有回憶全在一瞬間冒出來了,充斥在冷寒衣的五髒六腑,拚命地撕扯著她。
“您好!”寒衣伸出手,用手尖在葉辰掌心碰了下就快速收回。
葉辰快速掃了她一眼,眸光從她濕漉的衣服滑至她緊握少爺的手,再冷冷移開。
“走吧,初靈子陵都在等我們。”
“等等!”少爺剛想走,卻突然察覺出寒衣的異常,她的手抖得厲害,臉色發白。“寒衣,你冷嗎?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冷寒慘然一笑,“沒事,我回去了。”
“不行,這樣濕淋淋地回去像什麼話。”少爺一臉擔憂,想要把身上的衣服解下,可他的衣服濕得比寒衣還厲害。“哥,你外套借給我吧,她冷。”
“不用了!”寒衣原本靠在少爺懷裏,聞言,立即出聲拒絕,“不必麻煩人家了。”她側轉目光,望著前方,語氣之冷絕竟是少爺第一次遇見。
“寒衣,你沒事吧?”少爺錯愕地問。
“對不起。”知道自己狀態不對,寒衣小聲道歉。“我和…這位先生才剛認識,穿人家的衣服不好。”
葉辰冷眼看著她,神色漠然。“這你不必擔心。”他已慢悠悠地除下外套交給少爺。“用完以後,記得,還給我就行。”
“對啊,以後再還給他就好了。他又不是外人。”少爺接過西裝外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寒衣裹上。
溫暖的感覺襲來,寒衣卻低頭不發一言。
好一個‘還’字!
那日,當寒衣裹著件男人的西裝一身狼狽地回到宿舍時,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什麼情況?”
雅雅細心,在菲兒和穎彤‘逼問’之前趕緊把寒衣推去沐浴洗一下。
許久之後,寒衣終於出來。雖然已洗去狼狽,但臉色還是發白。
“寒衣,從實招來,這件男人的西裝哪來的?”菲兒拿著那件西裝,一臉神秘八卦的樣子。“快說,衣服是誰的?還有,你為什麼一身濕漉漉的回來?”
寒衣不答卻看向雅雅,“幹洗店幾點關門?”
“八點。”雅雅答道。
“你還沒回答我呢,快點說,到底怎麼回事啊?”菲兒拉著寒衣,賤兮兮的樣子。“你知道我最愛聽八卦的,還有穎彤,你看她早就伸著耳朵在等你說話呢。”
穎彤臉色一紅,瞪了眼菲兒,“就你話多!”
話是這麼說,但穎彤對衣服主人的好奇更甚菲兒。宿舍四人,隻有她看出這是阿瑪尼最新的早秋款,穿起這樣衣服的人,其身份地位不言而喻。
冷寒衣裹著毯子坐在床上,麵對三雙審視的眼睛她無法再搪塞,便簡敘道:“在綠雲湖救人才把衣服弄濕的。”
“胡說!”菲兒掐著腰,眉頭皺起。“綠雲湖水那麼淺,除了小孩子,誰還需要你救?”
寒衣歎息一聲,“確實有人掉下去了。他怕水,是我把他撈上來的。”
菲兒半信半疑,“那這衣服也是他的?”
寒衣暗暗掐了下手心,不願再提起葉辰,便輕輕點了點頭。“菲兒,我有點累了,別再審我,我沒有騙你。”
菲兒還欲說些什麼,雅雅卻拉了拉她的衣袖。“沒看她臉色不好,讓她休息,小心別再病了。”
一語中的,寒衣晚間醒來時果然發起了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