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可告人(1 / 2)

雲彩是怎麼死的?

薛冷扯了下嘴角,“絕望死的吧。”

兩人在路邊的座椅上坐下,薛冷醞釀了下,慢慢講了那段塵封的往事。

那是5年前的事了。大概是晚上0點左右,在醫院值夜班的薛冷第一次遇到雲彩。她一身是傷,蒼白瘦小的半邊臉也是一片紅腫,被人送來醫院時已近昏迷。

薛冷替她做了檢查,身上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損傷。簡單清洗傷口後,她幽幽醒來,眼角掛著淚水。

“他們為什麼打你?”薛冷摘下沾滿血的塑膠手套,在她床邊坐下。可她不答,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發呆。一旁的護士扯了扯薛冷,將他拉出治療間。

“薛醫生不是從不過問病人的情況的嗎?”護士調侃他,“還是說,你也會有心軟的時候?”

薛冷揉了下眉心,“做慣了壞人,偶爾也要做做好人,積點德。”

沒想到,護士卻搖起了頭。“你該關心的病人不關心,不該參與的事卻又好奇起來。”

“是嗎?”薛冷轉過身看著護士,戲謔地問:“什麼叫不該參與?”

護士努努嘴示意薛冷看門外的那群黑衣大漢,小聲道:“這姑娘是得罪黑道上的人了。據他們自己說,他們的老大在娛樂會所裏看上這個賣酒的女孩,強行要灌她酒,姑娘不從,就被打成了這樣。”

“原來是這樣!”薛冷看向門外那群人,“那確實不該管。”

護士輕笑起來,原來薛冷的手已伸到了她的腰後,挑逗地捏著。

待薛冷從值班室裏出來時,黑衣人已經回去,雲彩也不在病床上。薛冷當下一驚,轉身就要去尋找,卻發現雲彩縮著身子蜷在治療室的角落裏。

她真是很瘦,身子單薄地如樹葉一樣。

“你怕他們?”薛冷在她麵前蹲下,扶住她不停哆嗦的肩膀。

雲彩抬起頭,臉色已是土灰色。“他們會繼續打我。”

“我來救你。”薛冷脫口而出,嘴角還掛著一絲不羈的笑,“醫生我來保護你。”

至今,薛冷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說。他見慣生死,從不去為病人動過一絲同情心;他看淡感情,隻偶爾與姿色較好的護士調情、一夜風流,也不會愛上她們。但就是這樣的他,在淒慘狼狽的雲彩麵前卻脫口說出自己的承諾。

愛情,果真是沒有理由的。

“後來呢?”寒衣問薛冷。

“後來?”薛冷看了下自己的掌心,“後來她跟了我,成了我的人。我是薛氏的少爺,對付那群黑幫混混,綽綽有餘。”

寒衣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追問。因為她知道,他們後來的故事一定會再牽扯到葉辰。她問不出口。薛冷像是明白她的想法一樣,兀自說道:“後來,我們又遇到了葉辰。我這才知道,他和雲彩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寒衣眸色一黯,卻作輕鬆狀,“他也喜歡雲彩?”

“這個問題,還是你以後親自去問他。而我能確定的是,雲彩愛他,很愛他。成年後,她有很多次機可以離開那個娛樂會所,卻為了等葉辰而遲遲不走。要不是我救了她,隻怕早已被人打死。”

“所以後來,你把雲彩讓給他了?”

“我沒有那麼大方!”薛冷的臉上有了絲怒意,但隻是須臾,便又恢複為一種幽長的寧靜。“當年我很生氣,生氣她不能愛上我。所以我想帶她走,可她卻跑去找葉辰。我一氣之下,便離開去了非洲做起無國界醫生。”

薛冷是以一種歎息綿長的語調說這樣的話的,但即使如此,寒衣也依然可以想見當時他的痛苦。

“隻是我沒想到,等到我再次聽到雲彩的名字,卻是她死在監獄裏的消息。”

饒是寒衣再處變不驚,此時也是驚詫萬分。她看著薛冷的眼睛,實在難以相信。“那…怎麼回事?”

薛冷抬頭扶了下鏡框,依舊用平穩地語調說道:“就在我走的當天,葉家人找到了雲彩,威脅她不會讓葉辰和她在一起。她大概是心中絕望痛苦,便獨自一人跑去酒吧裏喝酒。但是沒想到,她卻在那遇上了之前打她的那個黑幫老大。那人見她獨自一人,就又纏著她不放。雲彩掙脫不得,一時情緒失控,在掙紮中用酒瓶打死了那個人。”

寒衣驚呼一聲,震驚地看著薛冷。

“後來,在法庭的判罰下來前,雲彩在獄中自殺死了……”

冬天的日光很短暫,隻一會功夫,太陽就到了西邊,空氣裏都是冷冽的味道。寒衣覺得四周越來越冷,可一旁的薛冷卻隻絲毫沒有冷意。

“你回去吧。”薛冷已站起身,“你這樣的狀態不適合去看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