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衣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痛苦而疲憊,終於撕破夢網醒來時,隻餘額頭上涔涔汗珠。
驚魂未定,發現自己已是在一個小而幽暗的房間,隻有幾縷光從牆壁上那高且狹窄的窗戶照射進來,房間內陰冷潮濕地厲害。她動了下,想蜷起自己的身體,卻發現雙手被反扣在身後綁了起來。背著手,她碰觸了下那根粗糙冰冷的繩子,嗓子因為害怕而有些顫抖,此時此刻,這個封閉的房間便赫然一座牢房,而她則是逃無可逃的獵物。
又想起鹿鳴了。
眼淚自眼眶順著麵頰流下來,冷寒衣感覺那是鹿鳴的血,灼燒著她的眼睛。她咬住嘴唇,垂著額頭一下一下地撞擊冰冷的地麵,用身體的痛楚緩解心裏的折磨。
不一會,額頭便滲出了血來。
房間的寒意比夢裏更重了,冷寒衣瑟縮著又撞擊了下,發現身體越來越無力,直到人再次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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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前,葉辰接到了鹿鳴出事的電話。等他風一般穿越城市的層層障礙回到葉家時,鹿鳴已被人帶回葉宅,安靜地躺在他的房間。
陳簡撲在鹿鳴身上,老淚縱橫。這個總愛和他鬥嘴的孩子再也不能重新跳起來,沒大沒小地逗弄自己。
白饅頭起初不知道鹿鳴不在了,見鹿鳴躺在那,親昵地在鹿鳴身邊磨蹭****,見對方始終沒有反應,漸漸有些慌了,一會犬吠,一會哀戚戚地看著陳簡,目光求助。
“鹿鳴沒了……”陳簡再次大聲哭起來。
白饅頭聽不懂話,歪著腦袋看著陳簡撲在鹿鳴身上痛哭,最終嗚嗚咽咽地也在鹿鳴身邊趴下,任憑用人們怎麼喚都喚不走。
葉辰神色肅然,他緩緩蹲下看著鹿鳴,那溫柔包容的目光,就像鹿鳴隻是睡著了。
漫長的凝視之後,他才啞著聲交代房間裏一個黑衣人,“玄光先生,麻煩先把那幾個人抓到。”
名喚玄光的黑衣人點點頭,“葉總的吩咐,我們一定會做到。”
“替我謝謝晉先生。”
“您客氣了,本就是我們的錯,沒管好人。”
天色未亮,葉辰獨自回到書房,不讓任何人打擾。
此後的兩天一夜,葉辰都沒有再踏出房門半步,米水未進。
老太太擔心葉辰,讓陳簡去看望。陳簡試了幾次,才敲開門。
房間裏滿是煙味,葉辰胡渣滿麵,人站在窗下,無聲地抽著煙。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陳簡還是看出來,葉辰的雙眼明顯發紅。
“簡叔,鹿鳴從小跟我,事事都聽我的,”葉辰頓住,把煙蒂掐滅,半晌,才緩緩道:“如果不是聽我的話去保護寒衣,他或許不會有這遭遇。”
陳簡臉上悲傷難掩,“鹿鳴要活命,可寒衣也要保護呀!”
葉辰嘴角一動,臉上是可怕的灰色。
“總之,是我的錯。”
死一樣的靜默裏,黑夜終於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擊碎。陳簡一驚,雙手猛地顫了下。
葉辰沉靜地接起電話。
“你老婆在我們手裏。”
電話一端,一個粗啞的男人聲音迫不及待地響起。
葉辰不緊不慢,“是嗎?”
對方顯然沒料到葉辰會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不禁一愣。“你老婆被我們抓來了。”對方又重複了一遍。
葉辰平靜地歎息,“我怎樣知道你抓的是不是我老婆?”
“要聽她的聲音嗎?”
“算了。說吧,你們要多少錢。”
對方頓了下,“看樣子,葉總並不怎麼擔心貴夫人啊!”
葉辰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是會為女人擔憂的人嗎?”
“既然如此,那我對這個冷寒衣可就不客氣了。”男人陰冷一笑,作勢要掛電話。
“等等!”
“怎麼樣,還是舍不得了吧?”對方笑起來,“要是舍不得,就乖乖地準備好錢,不然我可不保證這位冷小姐會遭遇什麼。”
“不,”葉辰搖搖頭,聲音冷冽,“我喊你,不是因為這個。我想知道,我的手下鹿鳴,是你們害的嗎?”
電話那頭遲疑了片刻,道:“是又怎麼樣,誰讓他不知死活!”
“好,我知道了。”
說完,葉辰便慢慢放下了電話。
“寒衣真的被他們抓去了嗎?”陳簡焦急地追問,卻被葉辰抬手製止住。“簡叔,您先出去,讓我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