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少爺的事後,冷寒衣總是做噩夢,夢裏少爺被人鞭打,鮮血滿身,傷痕累累。
而每次夢驚醒後,她便會挪到窗戶邊,十指相扣,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在祈求著什麼。
少爺不再來看她,隻是托付雅雅照看著。而寒衣也再難吃下去東西,求死一般。
某天夜裏,當她再次從夢裏哭醒後,有人來至她的床邊。
“寒衣。”來人低低喊了一聲,聲音疲憊。但即使如此,冷寒衣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她的脊背一僵,許久才慢慢轉過身,淚水已滿麵。“少爺……”
“你...還好?”
借著窗外灑進來的光,冷寒衣看到少爺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側過頭不看她。
寒衣一慌,立在原地,也不敢再向前一步。“我...還好,你呢?”
少爺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說道:“我聽說你不吃飯,這是不對的,你要好好吃飯。”
“少爺!”寒衣再也忍不住,突然跑過去抱住威廉,哭道:“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那樣做……我可以承受我自己的災難,可我承受不了你的……”
“你是我妹妹,我要保護好你。”
“不!我不是你妹妹,我隻是你萍水相逢的過客!”寒衣猛地捶了下威廉的胸口,大聲喊道:“我隻是你無關緊要的人,我的親生父親和哥哥尚且不認我,你為何要那麼傻地為我犧牲自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第一次見麵,你給了我吃的。”
寒衣看著威廉的眼睛,眼淚再次緩緩流下。
*
幾天後,玄光和薛冷帶人找到冷寒衣,彼時少爺正在勸她吃東西,可隻吃了點,她便要連膽汁都吐出來。因而人剛到,少爺便趕忙把寒衣交給了薛冷。
在看到薛冷和一幫人進來時,冷寒衣有過一陣茫然。好一會,見來人把溫誌恒的人控製住,她才意識到,被囚禁的日子要結束了。
可是,雖然知道得救了,但卻沒有一絲欣喜解脫。
太遲了!
當折磨和痛苦把期待消耗幹淨,再來的得救已沒有任何的效果。冷寒衣由薛冷扶著,眼中噙著淚衝少爺淒楚地笑了笑。
“怎麼瘦成這樣?!”薛冷抱著冷寒衣,震驚於她的極度消瘦。
少爺盯著寒衣看,目光依依,像是在道別。
不過,隻顧憂心寒衣的薛冷卻並沒有察覺,所以直到他把寒衣帶回葉家安頓好,才發覺少爺已不見了人影。
是夜,寒衣慢慢醒來,用人已替她換好幹淨的衣服,隻是原來的衣服都大了一圈。她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她似乎已經習慣對著窗口發呆,目光中似有期望又滿含絕望。
有人走近,伸手去觸她的肩,但隻一碰,隻聽寒衣立即縮回身體,道:“別碰我……”聲音拖得很長,疲憊而冷漠。
葉辰的手僵在半空。
半晌的沉默後,葉辰輕輕扳過寒衣的身子,啞聲道:“寒衣,是我。”
寒衣這才抬起頭,眸光暗淡,臉色蒼白。她看向葉辰,苦澀一笑:“我認識你嗎?”
葉辰扶住寒衣肩膀的雙手用力,掌心下就是她纖細無力的臂膀,他強壓著因心疼而湧起的憤怒,卻隻能問出一句,還好嗎?
冷寒衣抬起頭,瞥了眼葉辰,“好壞和你有關係嗎?你之前說過的話,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葉辰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會馬上離開這裏。”
寒衣的臉色蒼白,原本水霧般的眼睛因憔悴而幹涸,恨意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