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奎五跟在大歲身後,隻聽他一邊摸著石牆一邊嘴裏還念著數,然後用筆在手臂上寫著什麼,每過一道石門的時候還用匕首在門邊刻畫著什麼。我上前一看,隻見他刻了一個數字在門邊,便問他:“你刻的什麼玩意兒,這門邊不都已經有記號了嗎?做那麼多記號幹什麼?別到最後都分不清是哪對哪了。”
“你懂個屁!”他朝我一甩手。“俺在記下每間石室中的兩個石門之間相隔幾麵牆,這樣可以確定每道石門在石室中的方位。”
“你確定這個幹嘛?”我有些納悶。
“天盤變換,地盤不動,神盤主位,這六壬盤宮的出路,還得在人盤。”他又在一道石門邊刻下一個數字,然後用匕首朝頭頂指了指接著說道:“這神盤自然在上頭,俺們現在是在天盤,通往最初走出來的那條死胡同,便是地盤。俺雖沒能耐推算出人盤的位置,但隻要能打破天盤的變,不說破盤而出,最起碼也能擺脫天盤……”
“你就別在那說書了,口水都流幹了,我們也聽不懂!”我當下打斷他。“什麼天變地不動的,你就說,你到底能不能找到出路吧!”
“哈哈!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幹笑一聲。“明了跟你們說吧,其實這天盤變得不是這些石室或者石門,變的是人、是活物。”
“嗯!”我將他的話在腦中過了幾遍。“你的意思是,其實是我們自己在變,是我們自己把自己變成自己感覺一直在繞圈?”說到這,我自己都感覺有些繞。
“算你小子不笨,所以要想破盤,必須先確定石室以及石門的開向。等將硬性環境這個不變的量確定好後,剩下的就是消除俺們自己這個變量。”
“怎麼消除?”我連忙問道,感覺越來越詫異了。
“動則變,靜則不變。首先俺們得完全靜下來。當然了……”他回過頭來看著我們。“停止步子原地不動是沒有用的,俺們必須要摒棄一切感官、意識、大腦停止思考。”
我眉頭驟然蹙緊。“那還是活人嗎?”
“你睡覺老實不?”他轉過來突然問我。
“你是指……。”我對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俺是說,到處亂走動,夢遊之類的?”他將雙手舉起平在胸前,那動作就像外國電影裏的僵屍似的。
“去去去……”我當下有些不悅。“你才夢遊呢!”
“那你呢?”他又朝奎五問道。
這奎五一路上都是垂頭喪氣的,好似還沒從驚慌中走出來一樣,大歲又大聲的朝他問了一遍,他這才搖頭擺手說道:“莫有兒哩……莫有兒哩。”
大歲將手臂放下來,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那就隻能靠俺了。”說罷,他轉身繼續朝前走。我和奎五跟過去,完全不知道他這是要唱哪出。
又走了好大一會功夫。“行了,又轉一圈了。”大歲在前邊伸手攔住我們,身子一軟,癱在地上,拍了拍肚皮。“俺們吃點東西吧。”
他剛一說要吃東西,奎五的肚子就咕咕的響了起來,想來他被困在這裏那麼長時間,估計也是水米未進。隻聽他略帶尷尬,表情憤恨的解釋道:“那幫鱉孫把俺丟這也就算哩,還拿了俺帶的幹糧,你們給說說,缺德不缺德咧。”說完,他捂著肚子,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和大歲的背包。
我從包裏拿出一包壓縮餅幹遞給他,他接過去撕開包裝就狼吞虎咽起來。這壓縮餅幹是一片一片的,他也沒耐性一片一片吃了,直接一遝一遝的就往嘴裏塞。也顧不上什麼幾十歲不幾十歲的人了,鼓著腮幫子在那猛啃,樣子甚是不堪。
我和大歲也撕開一包就著水吃了起來,我們這包還沒吃完,那奎五已經蹲在邊上眼巴巴的瞅著我們了,手裏還捧著空蕩蕩的塑料包裝袋。
“先喝點水吧。”我將水壺遞給他。“這是壓縮餅幹,不能一下吃太多,不然胃受不了。”我雖是這樣說,但與大歲相視一眼後,還是將剩下的小半包遞給了他。
大歲拍了拍手上的餅幹削子,抹了抹嘴,從包裏拿了一張紙,埋頭在紙上不知在畫些什麼,不時還看看手臂。
過了一會,他將紙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原來他依據石門在六邊形石室中的方位,將所有石室連了起來,畫出了整個石室環圖。他將我們所在的這間石室標注為一號石室,一個環過來,總共有六十六間石室。整副圖就由這六十六個六邊形連環組成,仔細瞅瞅,整個圖案是一個不規則的六角星形。
大歲這時打了個哈欠說道:“哎呀!這吃飽喝足也該睡覺了,說實話,這一路折騰的,俺就沒好好合過眼兒。”
“睡覺!”聞他此言,我頓時無名火起,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睡覺。折騰了這麼久,我雖也是身心疲乏,但卻毫無困意。“這出去的法子都還沒找到,你還能睡得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