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和奎五正說著,隻見大歲趴在地上,側著頭將耳朵貼在圓木上,他麵朝著我們,用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們別出聲。
我和奎五當下便不再說話,狹小的石室又靜了下來,我們盯著他,隻見他眉頭突然皺起。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聲音從石室底部傳來,他頓時驚得身子一跳,趕忙爬起來,退出去老遠,靠在石壁上。我和奎五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聲驚得直哆嗦,雙雙退到牆角,這時隻聽又一聲響動傳來,這回聽了仔細,這聲音好似是鐵器鑿擊木頭發出的沉悶聲音。三個人頓時猶如驚弓之鳥,全都退到石門之外,我和大歲一人一把匕首,奎五也從大歲的包裏抽出最後一根火把杆子攥在手上。身處光徒六壁的狹小石室,身後便是深不見底的無底洞,我們可謂是既無退路也無藏身之處。
這沉悶的鑿擊聲是接二連三的傳來,就像一把尖錐不斷的錐入我的後背。“底下……是什麼東西?”我畏縮在大歲身後顫栗的問他。
“誰他媽知道是什麼東西!”他轉過身來,朝我一伸手。“把三寶血拿來。”他見我稍稍有些遲疑,臉色一怒便朝我吼道:“大爺的,都什麼時候了,你他娘的還舍不得,待會有啥不幹淨的東西上來,你小子去對付?”
我被他這麼一頓嗬斥,霎時慌手慌腳的連忙從胸口掏出三寶血摘下來遞給他。他接過去後,擺手示意我和奎五全都退到黑洞邊上的石門邊,然後獨自一人鑽過石門。借著微弱的手電光,我隱隱約約看見他頂著響動聲不顧,竟然朝著儺神麵像跪了下去,緊接著是標準的三叩首。我見罷頓時無語,心想,這家夥零時抱佛腳能頂個屁用。那儺神要是真有本事,不幹淨的東西又怎敢造次,更何況它還有十二個凶神惡煞,連惡鬼見了都怕的手下在這裏為他助陣。
鑿擊聲不斷的傳過來,一聲接著一聲,由原先的沉悶變得越來越清脆,響動的頻率也在不斷的加快,我知道這是快要鑿穿了的信號。大歲將三寶血掛在胸口,橫刀立在石門邊,用身子堵住石門,背對著我們,將我們與發出鑿擊聲的石室隔了開來。
“如果那東西連俺也對付不了,你們……”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轉過身來,我們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就跳下去吧!”
雖說三個人中隻有他一個人是專業選手,但他用身軀阻擋在通往我和奎五這邊的唯一通道上,這一點還是讓我深受感動。我看著他屹立在石門中的背影,一種悲壯的感覺從心底由然而生,心中伴隨著鑿擊的節拍,頓時響起一曲英雄的讚歌。
僅僅隻是短短的幾彈指間,卻猶如隔世般漫長,最後一聲清脆的鑿擊聲傳來之後,緊接著是鐵器破木而出的酣暢,以及木頭斷裂時那種猶如骨頭碎裂的聲音。我看見大歲所在的那間石室,從地下射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幾乎就在同時大歲當機爆嗬一聲,便魚躍過去,朝那光柱的底部飛撲而去。
隻見大歲的身影與光柱一個照麵扭打在一起,然後轉瞬間就飛了出去,隨即光柱晃動幾下,便朝著我和奎五射過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躲避,強光刺入眼中,頓時一股灼痛傳來。我用雙手捂住眼睛,此時的腦海中隻剩下白茫茫的畫麵,那感覺,就好像身處一片千裏雪原之中。
我也不知過了有多久,眼睛不住的流著眼淚,久久不能恢複。待腦中的目眩感覺稍微好些了以後,我試著鬆開雙手,眼皮微微的撐開一條細縫。我什麼都還沒看見便又趕緊閉上,然後再撐開、再閉上,如此反複眨巴幾下之後,視力總算是有所恢複了。我眯著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倒是身旁隱隱有光亮襲來。
我轉過頭朝身旁看去,一個渾身濕透的女人站在黑洞邊緣,她手中的強光手電,正順著洞壁朝洞底照去。這東西我見寶哥用過,那是一種進口的強光手電,光照範圍可以達到一百米,發出的光線非常的聚攏,三十米內直射人眼,可使人暫時性失明長發五分鍾之久,在黑暗的地方是件極具殺傷力的武器。我看見此時狹長的光柱正在黑洞裏攪動,仿佛想要剝開層層的黑暗直達洞底,但一切都是徒勞的,視線沿著光柱一路下探,最後也隻能與光柱一起被黑暗吞噬。
我又將視線移向身旁的女人,頭上是一頂鴨舌帽,全身一席黑衣,腳下是一個碩大的背包,是那種喜歡徒步旅遊的背包客常用的大背包。從其穿著打扮以及身段來看,與我在東家府上見過的女人極為相像,看來她就是大歲口中所說的主角了,我在心中這樣想到。
這時我聽見外麵那間石室中,一驚一乍的有幾句人聲傳來。我目視過去,不知何時又有兩束光柱在那間石室中晃蕩,聽其聲音來,隱隱約約有些像是虎頭和教授。我走過去,隻見大歲蜷縮在牆角,兩束強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用手遮住眼睛,另一隻手則將匕首橫在身前做防禦狀。而另一頭靠在牆角的兩個人正是虎頭和教授,他們兩將強光打在大歲身上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我當下才明白這雙方是正在對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