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雞鳴五更起!
早晨的太陽漸漸升起,點點溫暖的晨曦透過竹林灑在這片充滿希望的紅土地上。
在這樣寧靜的鄉村裏,廚房的炊煙嫋嫋升起,歡快的小鳥在林間跳躍著,出早的農婦挑起了擔子,在菜園子裏精細的挑剔著。不時,還有幾個不聽話兒的調皮的農村娃兒,大清早的撐著個睡眼,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哭著叫著喊爹媽。
古糧叔蹲在大門檻石上抽著悶煙,不時還帶來幾聲咳嗽,惹得在廚房裏忙活著煮早飯的糧嫂探著頭出來狠狠的對他發牢騷。春花嬸把剛從田裏摘回來的青菜擇了又擇,細心的照料著她的菜籃子。三根叔和古田從房子裏把雙輪車體抬了出來,放在大門口外,把輪子裝上。二苗子睡眼模糊著,走到剛裝好的雙輪車前,一屁股的坐在一邊的雙輪車把上。三根叔和古田則從屋子裏,一麻包一麻包的把曬好的稻穀扛出來,重重疊疊的裝在車體上。
“爸!可以吃飯了,別抽了。”春花嬸對著古糧說道。
“嗯!知道了。”說完轉身把煙鬥放回屋子裏。
“飯都做好了!過來吃飽了再裝吧!”糧嫂衝著他們仨人喊到。
春花嬸把做好的飯菜張羅著往桌子上端。
“還有幾包就裝完了,你們先吃。”三根說完,繼續和古田把稻穀往外扛出來。
這樣愉快的早晨,帶著紅土壤的清香;清淡的飯菜裏,也承著一家人的簡單的幸福。
八九點鍾的太陽越升越高,陽光直接照射著大地。
古三根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把裝在雙輪車上的一千多斤的稻穀往浪花村村委會大隊處拉去。古田和古苗兩兄弟,一左一右的跟在後麵幫忙推著。
村委會大隊臨時設的點在浪花村西南邊兩裏外的公路邊。這裏有幾間不知道哪年起的公家閑置房,房子門前是一大片開闊的空地。旁邊的小河就是一九六二年修成的浪江水庫運河,河上架設著一座石板橋,橋兩端連接著公路的兩端,一端是浪花村內部的村路,另一端就是通往外麵的村道了。這個村委會大隊臨時點,剛好在運河的對麵,已經超出了浪花村的村民居住區。因此,這裏常年沒有人打理過,若不是把一年一度收公糧的點設在這裏,這裏的幾間閑房就更無用處了。而更重要的是,門前這條村路,是西南方向通往古田水鄉的唯一出口,有利於政府部門把收上來的糧食運走。
從麥家村村邊到浪江水庫的運河橋上,是一段長長的小斜坡。走完了這段斜坡的村路,就到了運河的石板橋上,過了石板橋,就是今年古田水鄉糧食管理所在浪花村設的臨時收公糧點了。
古三根把雙輪車上的稻穀拉到了斜坡處。他望著這一段長長的小斜坡,就好像是在掂量著全家人的飯碗。古田和古苗,從小也對這段小斜坡有著深深的厭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就開始懂得了,他們要費盡所有的力氣把曬好的稻穀拉上這小斜坡,走過這個石板橋,就意味著他們全家人,一年中總有那麼幾個月要缺糧少吃的!那種拿著簍子,全村四處借糧的日子,也已經深深的印在他們的腦海裏。
可還有什麼辦法呢!他們從一出生就注定是勞苦農民的孩子。
還是認命吧!
哎!
“讓開!讓開!讓開!別把路給擋著了,一個一個來,都靠一邊排隊去。”收糧的“大爺們”,正在忙得熱乎著喊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一車一車的糧食堵滿了這片開闊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