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明站了起來,微笑著稽首為禮,“彭施主,雖說老僧欺瞞在先,但卻絕沒任何惡意,望你善待盤龍蠱王,撫養它成妖吧。要知它本蒙昧,無善惡之分,落到你這好人手裏才會成為一個好妖……”
他轉身向外走去,出了門忽然站住,黯然問道:“老僧最後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教,我那弟弟龐蘊……是不是已經死了?”
彭鷹歎息了聲,點點頭道:“他去幫助北方魔教造妖,最後北方魔教覆滅,他也死了。”
“唉……冤孽啊……死不足惜……”智明說著,聲音裏卻免不了有幾分落寞,就這樣拂袖而去。
彭鷹望著智明遠去,也不盡暗歎,他站起身嚐試著感應盤龍蠱王的氣息,很容易便察覺到天靈蓋下的腦海深處有抹靈光,雖然微弱,但卻似乎歡欣雀躍。
搬新家了,你就開心吧……
彭鷹不去管它,徑自走出門去,向著東海深處的方向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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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線掠過南普陀,很快到了一片平整的沙灘。
旁邊就有個漁村,村裏掛著漁網、曬著魚幹,海岸上有幾條漁船停著,幾個漁民正在忙碌。
彭鷹踩著鬆軟的沙灘到了海邊,四處張望,感覺這裏卻是再普通不過,癡癡大師又為何一定要讓自己在海底走上一遭?
他心中狐疑,便找了個漁民問了問此處是否有什麼出奇之處。那漁民淳樸的笑,說他們這些村民已在這漁村生活了十餘代,就是因為這裏的海域數百年來風平浪靜,如果真說有出奇之處,那便是這裏實在是平靜的太久了。
數百年來無大風、無大浪,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與眾不同。
彭鷹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等著那些漁民回了漁村,這才偷偷的走入了海裏。
如果被那些漁民看見,必然會以為彭鷹這年輕人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尋了短見吧,他可不想看到這些淳樸的漁民驚慌失措的樣子。
運起真氣,身子如有千斤之重,彭鷹在海底如履平地,向東方一路行去。
在別有洞天兩年,彭鷹對東海已經無比熟悉,在水下行走更是小事一樁,隻是不知道癡癡大師所說的路究竟在何處,自己又究竟要走上多遠。
冰涼的海水包裹全身,魚兒圍在身邊盤旋,都好奇的看著彭鷹這個並沒有長著尾巴和魚鰭的怪胎。彭鷹就這樣越走越遠,隻走出五六裏,慢慢覺得有些古怪。
按常理,在這麼巨大的南普陀邊緣,海底的斜度應該較為舒緩,要走出數十裏去才會到了深海。可自己隻走出三四裏,忽然卻感覺地麵忽然急轉直下,自己則仿佛是在下山,。
海底傾斜的厲害,而且幾乎沒有底限,好像是一條巨大的海溝。看這架勢,再繼續走下去,恐怕要比東海深處還要更加深邃。彭鷹望著深沉的海底,心想難怪這裏數百年來風平浪靜,如此深海,自然很難掀起大風大浪。
癡癡大師要自己一路向東,彭鷹也隻好直線向大海深處走去,腳下泥沙翻湧,驚起不少奇形怪狀的怪魚,這種種怪魚彭鷹在別有洞天時都曾見過,不過那是數十裏下的深海,在近陸沿海一帶本應不該存在。
一路下行,足足大半天的光景過去竟然還未見底,彭鷹越走越是心驚,暗想自己步伐雖然不快,但此地距離海麵恐怕也有七八十裏了,如此下去難不成要直接走進地獄不成?此時他早已張開了通天眼,在這深黑如墨的海底,不使用通天眼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這傾斜向下的海底變得平緩起來,到了底部。
海水冰寒刺骨,遠比海麵上冷了數倍,四周靜悄悄的,隻有泥沙滾滾,再沒有任何生物,滿是一片死寂。
海底凸凹不平,雖然經過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泥沙填埋,但仍好像連綿群山般起伏不定,彭鷹仍按直線行走,翻山越嶺,又前行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海底竟再次凹陷下去。
站在凹陷處的邊緣,彭鷹以通天眼極目遠眺,這應該是一片海下盆地,深有十裏,而在極遠處,隱約似乎有座橢圓形的山峰傲然孤立,巨大的陰影與海水融為一色,卻散發出仿佛來自洪荒的狂猛暴戾的氣息。
當彭鷹的目光落在那山峰上時,正對著彭鷹的方向,山體中央忽然有兩處地方轟然塌陷,露出兩個極大無比的圓形凹洞。
兩道璀璨的金光陡然亮了起來,照耀得海底亮如白晝,那仿佛是兩道充滿了憤怒、暴戾和不甘的目光,筆直的盯著彭鷹,無聲無息。
彭鷹忽然感覺腦袋劇痛無比,好像要被什麼撕碎一般,繼而,那巨大的盆地中忽然掀起了洶湧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