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鷹這才知道自己布置的一切早被何半斤看破,於是訕訕的跳下樹來,畢恭畢敬的向何半斤深施一禮,苦笑道:“何老前輩恕罪,晚輩若非如此,真是不知該如何找到前輩了。”
“少說廢話。”何半斤不滿的指著伶俐蟲,“你……你把酒給我要回來!”
彭鷹看向伶俐蟲,小猴子眼睛眨巴了兩下,抱著酒葫蘆抓起鎮海冰鑒掉頭就跑……
“小蟲兒!忘了二哥對你說的話了麼?”彭鷹哭笑不得的大聲喊,伶俐蟲的身子這才嘎然而止,不情不願的折返回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彭鷹。
看他實在可憐,彭鷹不禁心軟的與何半斤打商量,酒葫蘆裏還剩下差不多一斤美酒,反正何半斤素來隻喝半斤,不如和伶俐蟲平分如何?何半斤和伶俐蟲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這才算達成了協議。
老頭兒和猴兒對坐,中間擺著鎮海冰鑒,還是伶俐蟲拿著酒葫蘆,你一杯我一盞的痛飲起來。
“嗞……哈……”一杯酒下肚,何半斤頓時渾身舒泰,愜意的呻吟了聲,道:“鎮海冰鑒配上陰山猴兒酒,冰氣震上陰氣,真是絕配啊!我老人家當初怎麼就沒給自己弄個酒杯呢?葡萄美酒夜光杯,也不過如此了吧。”
彭鷹微笑著,“前輩,你認得這鎮海冰鑒?”
何半斤隻喝了二兩,卻似乎已有了些許酒意,指著鎮海冰鑒上的古篆冷笑道:“我不認得這鎮海冰鑒,難道還不認字麼?這裏明明白白寫著鎮海冰鑒呢嘛。可惜,好好的一件絕頂仙器,卻壞了……”
彭鷹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沉聲問:“前輩能修複麼?”
何半斤斜睨了彭鷹一眼,沒吭聲,手裏的鎮海冰鑒卻被早已不耐煩的伶俐蟲奪去。兩個酒鬼幾個回合就將陰山猴兒酒喝得一幹二淨,彭鷹卻早已悄悄的到了何半斤身旁,生怕他占盡了好處便腳底抹油。
“小心眼的小子,放心,何半斤的名字不是白叫的,既然喝了你半斤陰山猴兒酒,自然會答應你一個要求。”何半斤醉眼惺忪的看著彭鷹,嘿然冷笑。
彭鷹心下狂喜,連忙拱手沉聲道:“那就請前輩幫我修複這鎮海冰鑒吧。”
“不可能。”何半斤竟斬釘截鐵的拒絕,頓時令彭鷹的心涼了半截。
“為什麼?”彭鷹連忙詢問究竟。
何半斤將鎮海冰鑒托到掌心,沉聲道:“這鎮海冰鑒是上古之物,巧奪天工,精妙絕倫。這上古之仙器與當世仙器截然不同,奪天地造化,蘊道法自然,裏麵隻有一道法陣,卻足抵萬道禁製。這種上古仙器本已有了靈性,而有靈性者都受這悠悠天道的製約。鎮海冰鑒壞就壞了,這便是它的命。如果老夫替它逆天改命,這報應卻是要落在老夫頭上,雖不至死,但肯定會沒了大半老命……”
“更何況即便老子豁出這條老命想要幫你,但這鎮海冰鑒也需要天下一等一的水脈錘煉,才有可能恢複如初,倉促間你又讓老子去哪裏尋找極品水脈去?”
彭鷹頓時目瞪口呆,如果何半斤單說水脈,在無盡山中的白雪園中,那水火二脈或許可堪一用。但是他又怎麼好意思讓何半斤耗盡壽元去幫自己修複鎮海冰鑒?雷震夫婦以生命煉成春泥劍,前車可鑒,彭鷹已不想再用別人的生命來成全自己……
可左家又急需鎮海冰鑒,這該如何是好?正在彭鷹左右為難的時候,何半斤忽然冷笑道:“彭小子,你那裏分明有一件更厲害的仙器,又何必對這鎮海冰鑒耿耿於懷呢?人心不足蛇吞象,天下的好仙器總不能都被你自己占了吧?”
彭鷹愣了愣,旋即明白了何半斤所說的必然是春泥劍,他苦笑著將仙劍拿了出來,道:“前輩所說的是這把春泥劍麼?”
何半斤的目光頓時被春泥劍牢牢的吸引,下意識的起身湊近不住的打量,彭鷹索性將春泥劍遞到了他的手中。何半斤讚不絕口的翻弄半晌,看著劍柄上那陰陽圖,忽然歎息了聲。
“以身殉劍,想不到如今還有人知道如此古法,可惜……”
果然不愧是煉器巨匠,隻是一眼便看出了這春泥劍的來曆,彭鷹卻聽出他話中有話,不禁好奇的問道:“可惜什麼?”
“可惜以身殉劍有傷天和,而且這劍中自生陰陽,顯然是一男一女兩人為了此劍共赴黃泉。這仙劍強是強了,不過卻戾氣太盛,你若是此後始終使用此劍,難免不會受到劍中戾氣侵染,最終必然淪為魔道啊。”
彭鷹吃了一驚,連忙問:“前輩可有解決之法?”
“隻有一個辦法,那便是棄之不用。”何半斤冷笑道。
彭鷹呆了呆,凝視春泥劍,雖然他心中對春泥劍仍有一絲芥蒂,可這畢竟是雷震夫婦以命換來的,他又怎麼忍心棄之不用?何半斤看著他的臉色,心想就知道你舍不得這上古神器,冷笑道:“這上古神器也跟那小孩子一樣,除了要將其生出來,還要養大成人。煉成這把春泥劍的人隻知以身殉劍,卻不知還有養劍之法,所以煉出來的終究還是一把廢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