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五個月。左家已恢複了昔日的模樣,青龍峰的焦土上種滿了修竹,山風吹過,竹影婆娑,像是一片青翠的海洋。
半年前,炎正神將留給左家的傷痛雖然看似已經淡去,但每個左家弟子都清楚,左家已經大不如前。在那場惡戰中,左家的精銳弟子傷亡慘重,一名太上長老隕落,兩名太上長老重傷,尤為令人擔心的,卻是老家主。
左心守的性格大變,變得比以往陰鷙了許多,他經常把自己關在青龍大殿裏,而左家的諸多事宜則交給了左遠清代為處理。
雖然左遠清已經盡心盡力,但以他的資曆卻很難壓製烏沉修仙界的諸多仙門門主,以至於左家仙判在秉公辦案的時候遇到頗多阻礙,長此以往,鐵律仙門這個名號恐怕將會名存實亡。
現狀雖然有些讓人沮喪,但還是有值得令人開心的事,左魚兒的身體恢複的極快,這位左家嬌女的歡聲笑語,總算能讓大家心裏感到一絲欣慰。
這天,從藥王嶺中有個彩衣少女好像粉蝶般向青龍峰飛去,在後麵有個黑發少年跟著,正焦急的喊著:“魚兒,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爺爺不準你離開藥王嶺啊。”
那少女正是左魚兒,而身後的少年則是左菊心。
“三哥,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左魚兒已經落在青龍峰上,張開手轉了一圈,彩裙好像盛放的花朵,映襯得她更加嬌豔如花。
左菊心苦笑著落在她的麵前,道:“你別逞強,雲師伯都說了起碼還要三五個月你的傷才能徹底複原,快隨我回去吧,要是讓爺爺看到了肯定會責罵我的。”
“怕什麼,我隻是想回去看看我的竹林雅築而已。還有,我已經好久沒泡過溫泉了,三哥總不會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吧?”左魚兒笑著,徑自向她那座竹林雅舍跑去。
左菊心拿她沒轍,隻能追在後麵苦勸,左魚兒卻已一頭鑽進了竹林,大叫道:“你別進來啊,我脫衣服了……我進溫泉了!”
水聲響起,左菊心隻能站在竹林外無奈的搖頭。
誰知過了半晌,竹林中再沒任何聲響,左菊心有些擔憂的大聲問了兩聲,卻也沒得到任何回應。他吃了一驚,連忙衝進竹林,卻見左魚兒根本沒在溫泉之中,而那間竹林雅舍裏也空無一人。
左菊心頓時緊張了起來,望著青龍峰後山的方向咬咬牙,連忙追了過去。
剛越過青龍峰頂,左菊心便遠遠的看到左魚兒站在一棵鬆樹下,默默的望著山下出神。他連忙衝了過去,埋怨道:“魚兒,你搞什麼鬼?爺爺不是嚴令我們不許到後山麼?”
他還想再說,但看到左魚兒的俏臉卻頓時愣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左魚兒表情茫然的站在樹下,呆呆的望著山下的那片墳墓,淚珠正好像斷線的珠簾般滾滾落下。左菊心隨著她的目光看了下去,心中頓時生出無盡的酸楚。
那一片墳墓周圍沒有一根雜草,顯得十分整潔,而即便如此,仍有一個人孤獨的拿著掃帚,在墳墓間仔細的打掃著。
那人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打理須發,蓬頭垢麵的像個乞丐,讓人很難看清他的容貌。他的動作很慢,腳步也有些蹣跚,那曾經挺拔的身軀如今也顯得有些佝僂起來,像是風燭殘年的老者。
四周靜膩無聲,隻有那人嚓嚓的掃地聲和急促的喘息聲,過了片刻,他疲倦的停了下來,拿起腰間的酒葫蘆灌了幾口烈酒,然後繼續清掃。
左菊心扭頭不敢去看,但眼眶卻難以遏製的濕潤起來。
“三哥,他……是誰啊?”左魚兒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淚水卻仍情不自禁的流淌下來,這讓她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