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皇城,烈日炎炎,蒸騰的熱氣在皇城西門氤氳著,那兩頭巨大的石獅似乎都在熱浪中喘息著。
在皇城外的官道兩側有不少茶肆,來來往往的旅人商販都喜歡在這裏飲幾杯涼茶,吃些可口的點心,頓時就清清爽爽。
角落裏有個不起眼的茶肆,主人看似是一對少年夫婦,雖然這茶肆顯得有些逼仄簡陋,但裏麵的客人卻是最多的。男主人在後麵忙活著煮茶、準備茶點,而清秀的少女則提著茶壺在外麵忙活著招待客人,偶爾清脆的呼喚幾聲,聲音就像黃鸝鳥在吟唱,引來陣陣青睞的目光。
茶肆靠門的桌旁坐著個魁梧的青年男子,長著一張馬臉,黝黑的短髭,兩隻袖子挽到了肩膀,露出粗壯有力的胳膊。冷眼看,這人就像個幹苦力的雜工,但看他品茶的模樣卻頗為講究,又像個頗有身份的貴族公子。他一邊喝著一邊不住的點頭,似乎對這茶肆的涼茶頗為讚賞。
這時,有客人指著遠處笑道:“你看,那邊來了輛車,卻是讓人拉著,而且那人還是個瞎子呢。”
客人們紛紛探頭望去,都紛紛露出又好奇又好笑的模樣。
門口的那個青年男子也隨之望去,果然看到在遠處蒸騰的熱浪中,正有一輛木板車順著官道向皇城緩緩駛來。
拉車的果然不是馬,而是個身材矮胖,頭發花白的老者,這人雙目具盲,兩個眼眶被醜陋的傷疤覆蓋著,看上去頗為醜怪。木板車是那種平常的馬車,但奇怪的是在這炎炎夏日之中,那木板車的車窗和車門卻都被封的死死的,如果那車裏真的有人,還不熱出毛病來啊。
青年男子好奇的笑了笑,正低頭想繼續飲茶,卻忽然又抬起頭來,有些奇怪的仔細看去。
這皇城官道平日有許多馬車來來往往,所以路麵早已坑坑窪窪,雖然有人經常修繕也於事無補。但遠處那老者拉的木板車卻好像舟行於水上,竟四平八穩,沒有絲毫顛簸。青年男子凝神細看,頓時看出了一絲異常。
每當那木板車的車輪要跌入凹坑的時候,那坑中的泥土石塊竟悄悄的自動浮了起來,拖著車輪平緩駛過,所以那木板車才極為平穩。這青年男子是個極為識貨的人,頓時知道那拉車的老者必然是個異人,操控土地易如反掌。
木板車漸行漸近,等到了茶肆門外的時候,從那密封的車廂中忽然傳來一把虛弱的聲音。
“花老,停一下吧,天氣這麼熱,喝一壺涼茶再進城也不遲。”
老者當即停下,擦了擦額角的熱汗道:“也好,那我這就去買壺茶來。”
說著他正要走進茶肆,車裏那人卻又說道:“不必麻煩了,你把茶肆裏那姑娘叫來,讓她帶一壺她這裏最好的涼茶送到車裏來吧。”
老者雖然愣了愣,但卻並沒質疑,依車裏人所言找到少女說了,那少女幹幹脆脆的應了聲,抱著茶壺和茶碗走向了木板車。
茶肆裏風言風語,有人說車裏那人分明是不懷好意,肯定是看到人家姑娘漂亮,不知動什麼鬼心思呢。可是又有人感到奇怪,那馬車的車簾車窗分明都封得死死的,車裏人又怎麼會知道這裏有茶肆,還有個漂亮的老板娘?
這時那少女已經掀開車簾,走進了車內。
甫一進去,少女險些被裏麵的熱浪又逼了出去。這外麵的天氣本來就已經烤的人發慌,而這車廂裏麵的溫度竟比外麵高了太多,那灼熱的氣浪讓人甚至有種針刺的感覺。這麼熱的車廂怎麼可能有人啊?但讓那少女駭然的是,車內非但有人,而且那人的身上還裹著兩層厚厚的棉被,即便如此那人竟似乎還在瑟瑟發抖,好像仍感覺很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