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9日,日本上海陸戰隊第一中隊長大山勇夫和一等水兵齋滕要藏乘駕車闖入虹橋軍用飛機場,在遭到中國守衛士兵的勸阻後,他們蠻橫開槍打死一名機場衛兵,隨後,中方人員將滋事的兩人擊斃。日軍以此次虹橋事件為借口,大舉入侵中國南方。
硝煙彌漫,黑幕降臨在上海。沒有誰知道,這是劫難的開始,還是終結。
上海租界成了戰火中的孤島,中日雙方都有意避開了這個挑動西方神經的地方。
一襲風衣,一個皮箱,一個中年人出現在久安坊的弄堂裏。
他叩響了房門。
一個老太太步出中庭:“您是孫先生?”
“是的,大媽,我朋友說房子租在您這裏,勞煩您帶我上去。”
“孫先生客氣了,”老太太說,“您樓上請。”
孫先生快步走上樓梯,篤篤的腳步聲,震得木梯上灰塵簌簌而下。
房間不大,是一個老式的上海住宅,逼仄擁擠,家具倒是齊全,在入手處還放了一個老式掛鍾,“當當”掛鍾響了兩下,他對了一下手表,還有三個小時。
孫先生拉上了窗簾,房屋頓時暗如黃昏。
他掃視四周,沒有異常,外麵是小販的吆喝聲,還有一個母親叱責孩子的聲音。
他倒頭入睡。
這次來上海,真可謂九死一生,穿過封鎖線時,他見識到了日軍炮火的威力。這是一個全新的敵人,辣手、狠毒,同此前十餘年的國內爭鬥完全是另一個模樣。
大都會歌舞廳,孫先生五點鍾如約而至。
昏慘慘的燈光,舞池裏的背景音樂是周璿的《夜上海》。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升平。”
一對對男女相擁在舞池,陶醉在這個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孫先生坐在一個地方,細細品味這其中的滋味。
整個中國,自南至北皆在水深火熱中煎熬,這裏卻成了唯一的僻靜之所,上海什麼都有,唯獨缺少家國天下。
“墨琛兄,久等了。”一個男子不請自坐。
“亦儒兄,別來無恙。匆匆一別,已是五年光景了。”
孫墨琛憶起了從前。他們是留德的摯友,藍衣社的同袍。
周亦儒是一個學究氣頗重的人,一副玳瑁眼鏡,兩眼成線,看似一團和氣,卻露著機謹。
周亦儒先岔開了話題,“在上海呆慣了,骨子都快要散掉了。”
“你現在供職何處?”孫墨琛問道。
“在花旗銀行謀了一差半職,這是美國人的銀行,有美國人做靠山,做起事來方便許多。”周亦儒嗬嗬笑起來。
“我此次來是為了‘利刃’。”
“他自從和黑龍會搭上線,步步高升,如今已是特高科的倚重之才。”
“戴老板這枚棋子,可是布局了許久,一直沉寂,如今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就像這杯拿鐵,看似最為簡單,卻是最為難得,平淡的口味中,苦苦的甜。”
周亦儒起身道別,握手時將一個小瓶輕悄地傳遞到孫墨琛手中。
“再會。”
孫墨琛閑散地在路上走著,以繞過日本人的眼線。租界裏,現在滿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人,都急於向日本人輸誠。
回到寓所,孫墨琛迅疾關門,打開了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