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諜中諜難辨真偽 謎外謎盡棄前功(1 / 2)

76號原是一個亡清遺老的公館,坐落在郊區,人跡罕至,歐式風格,混雜著中式的庭院布局,曲徑通幽,鳥鳴啁啾,柳綠花紅,很難讓人將此與殺人魔窟聯係到一起。

秋津奈緒憑借著特高科第三課課長的身份,來到極司菲爾路76號,會見李士群。

“秋津課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李士群笑容滿麵地同張沐楓握手。

“李秘書長,我此次專程來,是為了引薦一位老友。”

說畢從門外走進了一個人。

“馮瀟崧,老同學。秋津課長,你知道嗎?瀟崧是我輔仁大學的同班同學,當時我們同為文藝青年,崇拜魯迅、胡適這些人。經常撰寫一些新詩和白話文章,投到《新月》、《語絲》這些刊物上,後來又同在軍統謀差,他任教官,我是天津情報站組員。”李士群追溯過往。

“馮教官,這些年一直賦閑在家,眼下時局撥雲見霧,新政府也思賢若渴,我向你推薦馮教官這個人才,不知李秘書長肯不肯給這個人情?”秋津奈緒覺得他們既然是同窗加舊友,不如趁機推薦馮瀟崧出來。

“這個本不必勞煩秋津課長,我也要親自拜訪瀟崧,隻是怕76號委屈了馮兄才幹,‘大鵬展翅恨天低’呀。”李士群認為張沐楓推薦此人,不過是想在76號內安插特高科耳目,他有心推卻。

“這個李秘書長倒不必擔心,馮教官這個人不挑剔,啥工作都可以做。”

“既然秋津課長薦才心切,那我委任瀟崧為76號行動處副處長一職,如何?”李士群心想行動處是個燙手的山芋,搞不好要送命,日後倘若幹好了,是我的薦才之功,幹壞了,是他咎由自取。

“士群兄再造之恩,瀟崧沒齒難忘。”馮瀟崧鞠躬道。

上海莫利愛路25號,史公館。

史筠珩正在瀏覽今日的報紙,他發現近來《華美日報》文筆力度退減不少,是不是孫墨琛已經離開了報社?近來風生日緊,新政府上海一事也頗為難處,76號和特高科之人已在上海是橫行無忌,租界根本不再是棲身之所,歐戰爆發後,英法美自顧不暇,對於日本的猖狂之舉,根本無掣肘之力。

“爸爸,我要去排演話劇了,周末要全校公演,晚飯就不在家吃了。”史筠珩的女兒史茜妮去年考入上海聖約翰大學金融係,平時她喜歡與同學排演話劇,探討劇本。曹禺的《雷雨》、丁西林的《無妻之累》,均是她的拿手好戲。

“注意安全,茜妮。”史筠珩瞅了她一眼,史茜妮齊肩短發,穿著淡藍色的學生服。她平時寄宿學校,周末回家陪伴父親。

“越來越像她的媽媽。”史筠珩想起了亡妻,十四年前,史筠珩正投身革命,他的妻子失業在家,患有肺癆,還要照料三歲的孩子,最終在貧病交加中死去。“這是我一生的憾事。”他呢喃道。

幾年後,史筠珩到金陵大學任政治係教授,父女才得以團聚,然而他始終難以釋懷自己的虧欠,決計再不續弦。

史茜妮其實是上海虹口區地下黨數月前發展的秘密黨員,負責學運工作。她頗為不滿父親在汪政府任職,賣國求榮的懦夫。然而,父親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沒有辦法。

她曾經數次勸說父親離開汪政府,自謀生計,“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摻和。”史筠珩每次都用此語搪塞過去。

於是父女商定家中不談國事,免傷和氣。

史茜妮並未到劇場排演話劇,而是來到望至路83號的一處民宅,這裏是上海虹口區地下黨支部所在地。

據****上海虹口區地下黨截獲秘密情報,被日本讚稱“帝國諜報之花”的川島芳子將以平民身份為掩護,從沈陽乘民航南下上海,參與土肥原賢二主持的大東亞和平會議。飛機將在上海虹口機場降落,虹口區地下黨組織負責人方蔚驄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震懾敵人,鼓舞國人士氣。

方蔚驄製定了周密的計劃,他親自執行此次暗殺任務,由經驗豐富的特工馬一謙偽裝成機場地勤人員,由史茜妮偽裝成空乘人員,策應此次行動。行動代號“獵狐”,分A、B兩個計劃,A計劃是方蔚驄攜帶狙擊槍,以灌木為掩飾,擊斃川島芳子;A計劃若失敗,B計劃是由馬一謙用手槍執行任務。

夜幕下的虹口機場,依舊忙碌。

馬一謙按照預定計劃以地勤人員身份攜帶藏有槍支的包裹進入機場,然後在候機廳將包裹交予空乘人員史茜妮,史茜妮趕至停機坪,將包裹交付方蔚驄,方蔚驄來到事先勘察好的位置,架好狙擊槍。

飛機晚上8點35分到機場,如今是8點25分,方蔚驄低頭看了一下手表,一切進展順利,他長舒一口氣,他靜靜地等待飛機的降臨。

早前,秋津奈緒也偵破了這條情報,他向馮瀟崧探問76號的行動的具體安排。

“丁默邨主任的意思是要確保川島小姐安然無恙地到達會議地點。我們行動處負責外圍的安保工作,我會親自帶隊執行從機場到酒店的護送任務。”馮瀟崧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