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美術館離大新公司不遠,秋津奈緒離開史公館後,按約定同胡諾琪對大新公司路口碰麵。
“我想了幾日辦法,要想白天攔截車輛,隻有在交通信號燈上動手腳。”秋津奈緒打開了工具箱,抽出了扳手和螺絲刀,“你幫我看著有沒有巡警路過,現在是宵禁時期,一旦被發現就不妙了。”
“張嘯林每次出動都是兩輛車,前麵一輛車上是四個保鏢,我們需要先放行前一輛,攔住後一輛,才能更順利執行暗殺任務。”胡諾琪分析道。
“好在這種單刀三閘開關的並聯線路,並不算是多麼的難搞定,隻是這個電路有一些老化了。”張沐楓把線路拆開,安裝上了另一個開關,把控製線扯到了大新公司的側門邊的角落裏。
“諾琪,我們試驗一下。”秋津奈緒吩咐道。
紅綠燈隨著控製鍵的按下而相繼閃亮。
“收工。”秋津奈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自晨曦照入房間的一刻起,史茜妮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她早早把孟芳蕤叫來,陪她一起挑選衣服。
“這件怎麼樣?”史茜妮拿出一件杏黃色的旗袍。
“太老氣了,而且是參觀美術館,沒有必要。”
“這件呢?”史茜妮又抽出了一件寶藍色的立領衫和湖綠水紋褶裙。
“我覺得你還是簡約一些更好,太花哨了,我們的學生裝就蠻不錯的。”
……
“那這件米黃色的絨線衫呢?”史茜妮已經嚐試了十幾套衣服。
“這個可以,顯得不失輕佻而又不失莊重。”孟芳蕤已經眼睛都看花了。
兩個人忙碌了一早晨,癱仰在床沿上。
秋津奈緒把車停在川島芳子寓所外。
川島芳子一改自己的舊日男性的裝束,身著藕荷色的旗袍,外加一件栗色披風。
“小緒子,你來遲了。”川島芳子立在台階上嬌嗔道。
“奴才該死,”秋津奈緒輕扇了自己兩個嘴巴,“讓小主您久等了。”
川島芳子撲哧一笑,抬起右手,示意秋津奈緒過來攙扶。
“小主今日盛裝出席,小緒子真是榮幸之至。”秋津奈緒三步並作兩步邁上台階,屈下腰攙扶著川島芳子的素手緩步入車。
自從上海美術館要舉辦印象畫派展的消息甫一發布,諸多人聞風而動,畢竟這是上海藝術界的一件盛事。汪政府同法國貝當政府的此次合作,借此向世界展示兩個新政府的氣象與和平友好的姿態,對內對外都是一個雙贏之舉。
秋津奈緒瞥見美術館左手門邊上左右瞻望的史茜妮。他將身子一縮,躲在川島芳子的耳根下,不能讓川島小姐誤以為自己是在調戲女學生之類的登徒子。
這次展覽以時間為順序包括前印象派、後印象派和新印象派三個展廳。
秋津奈緒和川島芳子停駐在第一幅畫前。
“川島小姐,這幅就是印象畫派開山祖師莫奈的《日出?印象》,他反對學院畫派的保守思想,為沉悶的畫壇注入了一股清風。讓我們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繪畫,不是原封不動地描摹,而是要再現每個人心中最本真的感觸。”秋津奈緒滔滔不絕地講解道,“莫奈的這幅畫最初是備受嘲諷的,然而他的高壽,最終等到了印象畫派被公認的那一天。”
“這幾幅畫看起來像是塗鴉之作,太麵目猙獰了。”川島芳子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