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援古語忠心可鑒 平胡虜弱女遺羞(1 / 2)

東條英機直視著秋津奈緒。

他的眼神如烈日般炙烤秋津奈緒的心靈,秋津隻感覺臉上火剌剌地灼痛。

“秋津奈緒,奧,不,應該稱你張沐楓張先生。”東條英機突然發難。

“義父,您何出此語?”秋津奈緒一臉惶惑。

東條英機並沒有言語,時間凝固著,似冬日的冰封。哪怕是有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擊破這個死寂的氣氛。秋季奈緒直麵死神的拷問,他別無選擇。

“我希望你能坦誠你的見解。”東條英機徐徐道出。

“義父……我……”

有仆人端上茶水,傾倒入二人的白瓷盞中。

“這件事,你和川島芳子,也就是愛新覺羅?顯玗,兩人都有嫌疑。”東條英機端起杯盞,細細地品咂著滋味,“你嚐嚐你麵前的茶水,滋味如何?”

羊脂玉色的茶杯,光潔玉潤,在秋季奈緒的眼前隨著燭影的起伏而晃動。

“義父,這次為何不用紫砂茶杯,而改用白盞?”秋津奈緒試圖控製對話的節奏,他心裏打鼓,沒有底。

“這茶是我專程派人取來的惠山泉煎煮,味甘質輕。”東條英機道,“‘獨攜天上小團月,來試人間第二泉。’蘇軾的詩句雖美,終道不出茶水的韻味。”

“何以見得如此?”

“因這水澄澈見底,雖杯滿而不溢出,人間絕無第二的泉水,能達到此中的況味。”

“義父似乎話中有話。”秋津奈緒覺察到話中的機鋒,倒不如直接擺到台麵上來說更妥帖。

“我素來是不喜歡與人翻臉。”東條英機語帶遲緩,“張先生,要不要用手巾揩拭額角的汗珠。”

說畢,擲過一條天藍色的手巾。

手巾躺在地上,死屍般,嘲笑著五味雜陳的秋津奈緒。

如果去撿起來,證明自己心裏有鬼;如果不去撿,自己則又顯怠慢。

“義父,有話但說無妨。”秋津奈緒豁出去了,他靜坐在原地,不動如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支那人的古訓,放在今時今日,似乎仍舊適用。”

“此語大不契合今日的場景。”秋津奈緒道,“倘若適用,則帝國所宣稱的共榮圈,更有何用?難道對於異族都要趕盡殺絕?”

“絕非此意。”

“始皇初年,擯棄六國遊士,李斯以《諫逐客令》駁斥謬說,‘夫物不產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秦能一統華夏,哪一幹才出生秦地?”

“無忠心,有才何用?”

“忠心與否,要看主子是否值得追隨?倘若毫無前景,縱然是金山銀山,棄之如敝屐;而若一派光明,便是饑餐渴飲,何妨視之若珍寶。”

“張先生語氣過於偏激了。”東條英機聽出了他話中的誠意,“既然如此,張先生何日啟程,徑直入虎穴,送假情報於第九戰區程潛處。”

“擇日不如撞日,天亮即行。”

“如若被程潛發現有假,何以對質?”東條英機步步緊逼,氣勢咄咄迫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軍情訊息萬變,我相信程潛也明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哪能全部照本宣科,而不做變通?況且我的情報也是有無關痛癢之真事,以小利誘之,不怕他不上鉤。”秋季奈緒說出他的盤算。

“來人,給奈緒斟滿!”東條英機大聲嚷道。

從話語中,秋津奈緒聽出了危機已經過去。

沸水的弧線劃過凝滯的空氣,傾倒入白瓷盞中,熱氣氤氳。

“那我以水帶酒,溫酒敬秋津課長。”東條英機遠遠地舉起杯盞,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