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事已高,鬆本豐川在特高科的存在感越來越低,土肥原賢二更多的越過他,直接指揮特高科,這使得鬆本豐川大為火光。畢竟當初土肥原賢二請他出山,扶持危局,如今潮平岸闊,自己愈發被排擠,倘若好言勸退,也會知趣識理,如此難堪,兩人漸漸生了嫌隙,鬆本豐川也便想千方百計維係以往的位階。
在這種機緣湊合下,秋津奈緒和川島芳子變成了二人爭奪的焦點。
秋津奈緒與其說是特高科,毋寧說是鬆本豐川一手提攜起來的人,鬆本豐川並不擔心他的立場,倒是川島芳子,因為自東北起就跟隨土肥原賢二左右,著實令人難以拉攏,因而唯有借助秋津奈緒的力量。
“鬆本先生,你找我?”秋津奈緒和顏悅色地摘下禮帽,鞠了一躬。
“秋津,你我相識數載,難得促膝長談,你隨我在特高科征戰,立下了汗馬功勞,今日我略備薄酒,一來是為了敘敘你我的交清,二來也是感謝你多年的鼎力扶持,今天我們一醉方休。”
秋津奈緒可不是傻子,最近特高科的征候他也瞧出了一二,現如今選邊站隊是最不明智之舉,他需要靜觀事態的演進,相機行事。
“鬆本先生,你這些年對我的恩德,我都感佩在心,時刻不忘。”秋津奈緒邊說,邊屈膝坐在竹篾編製的軟墊上。
酷暑炎天,門外颯颯風聲,暖風亦熏得人醉。
“你記不記得我曾與你說過,‘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求一時的聲名鵲起容易,難得是流芳百世。”鬆本豐川道。
“這個自然記得。”秋津奈緒道,“我時刻不忘,先生的教誨。”
“若論起來,你我淵源最深,交情最篤,我年已老邁,就要激流勇退,頤養天年,卻把我走之後,別人因你我的緣故,排擠你,卻是影響了你的一生前途,甚為可惜。”鬆本豐川語帶惋惜地說。
這話中雖然是極力撇清二人的關係,實則是極力的拉攏,鬆本豐川老奸巨猾,硬是迫使使秋津奈緒自己說出立場。
“伏波將軍馬援見光武帝時,曾說‘當今之世,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若遇明主,雖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苟非明主,白費心力,明珠暗投。”
秋津奈緒還是在原地打轉轉,這話相當於把鬆本豐川的話複述了一遍,卻不表明心跡。
“不知你遇到明主未否?”鬆本豐川臉上露出了陰森的慘笑。
“明主,自然是大日本帝國天皇,我等俱是他的手下,俯首聽命,職務雖有高低,使命並無二致。”
鬆本豐川也意識到,秋津奈緒借著天皇的幌子,把他的話擋了回去,瞬間力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年輕人,已經不再是七年前那個少不更事之人,他的心思,早已成熟,他的羽翼,也擺脫了自己的束縛。
“看來女大不中留,你已經年歲大了,可以把我撇開了。”鬆本豐川開門見山,直接把話題擺到了台麵。
“鬆本先生,我定當銘記您的教誨,沒有您的栽培,哪會有我的今日。”
“倘若我身處危局,你當何以自處?”鬆本豐川見他話有鬆動,直截了當地問道。
“倘不危害帝國事業,自當盡力為之,以報拳拳之心……”秋津奈緒道。
“我等得就是你的這句話。”鬆本豐川截斷了他的話鋒,麵帶喜色。
“來人。”鬆本豐川喊進侍應,一個嫋嫋娉娉的女子端了一個攢花金線的錦盒入內。
“我也不和你客套了,臨別了,權作我送你的訣別之物。”鬆本豐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