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詔的國都汴梁偏北,因此越往北,路過的城鎮越是繁華,行走的路麵也越是平坦寬闊。這意味著,杜雲仲坐馬車的時候總算覺得沒那麼痛苦了。
景深很少坐馬車,大部分時間仍是騎著一匹威風凜凜的白色駿馬,看起來肆意瀟灑的很,這讓杜雲仲很不平衡。於是某日杜雲仲提出也想試試騎馬的感覺,但他以前從沒騎過馬,為了保險起見,就要求和景深共乘一騎。
景深糾結了,按常理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是……要是……讓他情何以堪?
思考的結果,當然是杜雲仲穩穩地坐在馬背前頭,而景深,則是在後頭用手臂鬆鬆攬著杜雲仲的腰身。白馬似乎不太樂意,杜雲仲執著韁繩,“駕”了好幾聲,它卻隻是用鼻子噴氣,在原地踏著蹄子,硬是沒往前走一步。杜雲仲“嘿”了一聲,心想還來勁了,猛地一夾馬肚子,那馬憤怒地嘶叫了一聲,倏爾抬起了前蹄,杜雲仲一個沒留神差點摔下馬去,得虧景深眼疾手快給一把抱住了。
“驚帆!”景深疾喝,身下的白馬立即安分了不少。雖說現在美人在懷,得歸功於愛馬,不過剛剛的確有點過了,連他都差點掉下去。
“嚇死我了,”杜雲仲做了個深呼吸,轉頭對景深道:“你這匹馬也太有個性了,小生實在駕馭不了。”說著就把韁繩交還給了景深。兩人此時的距離不過一寸,景深稍微低下頭就能碰到那近在咫尺的紅唇。強自收斂回心神,景深接過韁繩,笑道:“回頭我收拾它。”
“你說是不是我太重了,它才這麼不待見我。”杜雲仲摸了摸因為這些天因為趕路愈發尖削的下巴,“雖然我這麼瘦,不過應該還是比女孩子重不少吧。”想到這裏,杜雲仲忍不住笑了,“你說要是個美女跟你坐一塊兒,你家驚帆是不是就待見了。”
景深深深地看了杜雲仲一眼,“沒有人跟我一起騎過驚帆,你是第一個。”杜雲仲被看的一縮,有點莫名其妙,這語氣怎麼聽著那麼詭異呢。悻悻然地轉過頭,杜雲仲繼續看路邊的風景。
景深苦笑一聲,果然還是不懂嗎?
有了主人的教訓,驚帆沒再鬧脾氣,乖乖的馱著兩個人在路上跑著。
要說其實景深越過杜雲仲執著韁繩的樣子,那就等同於把杜雲仲抱在懷裏一樣,兩個大男人這麼抱在一塊當然是不雅觀的,當事人沒有自覺,景深自然是裝不知道。那麼旁觀者呢?要說古代有個大大的好處就是人口少,此時杜雲仲一行經過的路段很湊巧都沒啥人家。趕馬車的車夫?
王四:什麼,你看得到我?那麼請無視之,那一定是你的幻覺。
當晚投宿的時候路過的是一個很大的主城,就叫昱城,貌似緊鄰汴京,其繁華程度可以想見。杜雲仲一行住的是一家看裝修就知道很貴的客棧,當然不用杜雲仲掏錢,因為這就是景家的產業。
吃完一頓豐盛的大餐,杜雲仲滿足的摸了摸肚皮,歎道:“景深啊,要是以後誰跟了你,那真是賺大發了,這麼多地兒都能白吃白喝。”
王四:豈止吃喝,衣食住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好嗎?
景深伸往鱸魚膾的筷子一頓,笑道:“是啊,要不你考慮看看。”
杜雲仲樂了,調侃道:“你這麼優秀,我連想都不敢想,再說我可不想跟東詔所有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們為敵啊~”
王四:嗬嗬嗬嗬嗬嗬……
見景深似乎斂了笑意,有點沉默,杜雲仲尋思,剛才的回答不算拂了他的麵子吧。不過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杜雲仲還是岔開話題道:“你說王大哥明明是你的人,怎麼跟你一點都不像啊,既不笑也不愛說話。從汲鎮到昱城,他說過幾句話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