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素心是早產兒,體格偏弱,出生後不哭不鬧讓蘇惟真很是擔心了一陣子,隻怕她不會說話是個啞巴。到後來終於學會哭出聲了,卻遲遲不肯說話,蘇惟真這次知道她天生不足長得慢,也便不再憂慮,平時帶著她進進出出,見人做事都抱在身上。
葉璿舞時而不解地問他,為何這般喜歡小孩子,蘇惟真隻微笑著回答,見到她便覺得有緣,養久了便離不開了。
葉璿舞再追問一句,那她長大了要怎麼辦,畢竟是個女孩子,怎能時時刻刻陪著師父?
蘇惟真笑而不語,他其實並沒有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情。而現在所擁有的,永遠比將來可能發生的更重要。
這種感情,莫素心是能夠體會的。不需要拿什麼來換的關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感情。
為何是自己呢?她有時也會想。在特殊的時間場合,被他撿到,就這樣決定了一生的軌跡。雖然此刻談一生還早得很。
她爬到床頭,望著蘇惟真伏案撰寫的身影。
經過長老以及掌門的批準,校訂藏經閣書籍的事情蘇惟真可以帶回來做,也是為了方便他照管小孩。
藏經閣的書籍大多是些心法經書,因前人記錄下來的心得各有不同,蘇惟真一直在歸納整合這些材料,以形成完整的讀本。
入門弟子在修煉的初階時尚用不到這些,但漸漸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便需要查找類似的典籍作為參考,此時才會進入藏經閣選書。自然,這也是需要長老的批準的。
蘇惟真因當初的仙緣進展飛快,那時學全了蜀山各門派的功夫,樣樣精通卻無一能讓他得道,也不得不承認心中的遺憾。隻是這樣一來,正好做得來校書的事情,也讓他在後麵的這些年內心有所寄托。
而現在,可做的事情又多了一樣更加輕鬆有趣的,為他平淡嚴謹的生活增添了另一種不同的感受,那便是看著莫素心長大。
她已經會爬來爬去,學著歪歪扭扭地走路,隻依賴蘇惟真一個人。
原本莫素心就不給陌生人親近,且不說抱起來,就算伸出手指逗弄都會被她敏捷地躲開。蘇惟真的例外,在於他會被她迅速捉住,放在口中啃咬。
莫素心已經長出細小的牙齒,隻是沒多少力氣,咬起來也不會痛。隻是滿手口水,蘇惟真不得不再去洗過,才能繼續編書。
這樣一來坐在案頭的時間逐漸變長,他也不想誤了進度,便省去了一日三餐的時間,也學著一些大弟子叫人帶食盒過來。
魏如風拜在白瑤門下修煉,早已離開大廚房,為蘇惟真送來三餐的是當日遇見魏如風時他身邊的另外一人。
那人姓付,名叫青衣,年紀比魏如風年紀小些,入門似乎也比他晚一些,看起來頗為清瘦白淨。蘇惟真問一句,他便答一句,說話時極羞怯,似乎多說一個字都會臉紅。
蘇惟真問過他,是否還與魏如風來往密切。
付青衣隻是垂下眼瞼搖搖頭。
蘇惟真不由變想起自己與聶惟寒的往事,同樣是一人得到好的機遇,另一人繼續默默無聞,卻不知眼前這個少年是否會不甘心是否有怨恨。
付青衣偶爾也會湊近了來看莫素心,莫素心卻轉過臉不去理會。這種明確拒絕的態度讓付青衣不好再來接近,幾次後便自己注意著躲開,不去招惹她。反倒是蘇惟真有些看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