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是忐忑不安地坐在回去的飛機上,一點點不安,導致可憐的助理開始非常不安。
“您老是不是回去就準備把我炒了?”助理小心地問著。
劍客茫然地看了助理一眼。
“您的表情好像我欠了您巨款一樣地看我不順眼。”助理非常委屈地說。
“您別這麼想,您的工作表現很出色,我隻是因為一些私人的事情,情緒有些起伏,與您無關。”劍客把頭轉向窗外,看著機場跑道。
劍客的助理也姓張,也是剛進入絢爛的社會沒幾年,小張助理什麼都挺好,就是喜歡說“您”,劍客總覺得被說老了,講了幾次,還是改不了,為了表示其實張總監不比張助理成熟多少,劍客對著助理也開始說“您”。這麼您來您去開始還有點便扭,久了也就習慣了。
“您跟您那位吵架了?”助理馬上換了張八卦臉湊上來。
劍客瞥眼,順手抽了本雜誌翻了起來:“我說您年紀不大,怎麼這麼八卦。”
助理繼續湊上來,一臉討好:“我這還不是關心總監您的幸福麼。”
幸福啊,劍客有些恍惚,是幸福麼?總希望能待在一起,即便沒什麼事可幹,工作忙翻天了也會堅持要上線一下,因為知道他會在遊戲,確定能在遊戲的某個角落找到他,應該還算不上幸福,最多隻能稱之為單方麵渴望幸福吧。吻過卻隻是偷吻,這離幸福是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啊。像魔女和小新那樣可以長伴左右,執子之手,柴米油鹽的才算得上是幸福吧。
幸福啊,為什麼追求的過程這麼折磨。
轉念又一想,其實幸福大概就是找個順眼的人,一起生活,這個要求似乎挺高,自己本來也不抱什麼奢望,但不湊巧似乎就真的這麼碰上了,打從開始也確實沒往那方麵想,處久了,就發現一切都這麼自然,像大自然那麼自然。
一個小時又五十分鍾的航程就在劍客左思右想忐忑不安腎虛緊張中度過了。
劍客拎著旅行包一路迫切地穿過林林總總,熙熙攘攘的人群快速地來回走動,這時鏡頭會慢慢旋轉,周圍的人做虛化處理,陳澤就在對麵不遠處定定地望著自己,眼中飽含著深切的淚水,沉默幾秒後,情感終於爆發,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自己的懷抱,然後攀住自己寬厚的肩膀哽咽著說道:“你站著別動,我過來。”
這是劍客同誌站在大廳看到那假裝東南亞熱帶風情和諧椰子樹時一瞬間的錯覺,事實是,陳澤同誌在頭頂舉了塊碩大無比的牌子,上麵寫著:我是麵包!還有一個小箭頭指向下方,圍觀群眾笑容滿麵地小聲議論,陳澤東張西望間,就看見一個非常熟悉的人很不情願地挪到麵前,臉色非常不自然,扭捏著開口道:“先把牌子放下來。”
旁邊的小張助理已經笑到內傷了。劍客很沉著地把牌子遞給助理,然後拉著陳澤一路狂奔,一直奔到世界的盡頭。那裏是海角天涯,一片開闊的空地,鱗次櫛比地停著各式四個輪子的有蓋子的小東西。那就是停車場的盡頭。
“初次見麵。”劍客用比較俏皮略微喘氣的表情遞上了名片。陳澤接過來,名片相當簡單,除了名字聯係電話,其他啥都沒有。劍客的本名原來叫張炎焱。
“我,把車子,在另一頭。”陳澤結結巴巴地說著,“你小等,我去開。”
陳澤小跑走了,留劍客一個人看著朝思暮想陳澤的背影感歎:“大活人就是好啊。手是軟的。”其實擬真遊戲裏手也是軟的,隻是劍客同誌現在沉浸於現實的美麗虛幻中,自拔不能。
魔女定的聚會地點是很沒情調的燒烤店,陳澤載著劍客風馳電掣地趕去了,路上,劍客同誌覺得太幸福了,幸福得都想掉眼淚了,在密閉的空間裏要一起待起碼兩個小時啊,呼吸一樣的空氣,還堵車,就這麼一直堵下去吧。
當然這些都發生在劍客同誌的腦內,表麵上,他還是很正經地談笑風生,這不算二皮臉,某種程度可以認為是積怨太久後的隱忍爆發,就是大棒揍太久了給根胡蘿卜能樂翻天。
就在此時魔女來了個電話,詢問他們何時能到,陳澤非常歉意地表示正在堵車,讓魔女他們先活動吧,唐心榆於是建議:“不然你們自己找地吃飯吧。我們不等了。”陳澤詢問了一下劍客的意思,劍客冷靜地點了點頭,陳澤又想了一下,於是提議:“不然去我家好了,再過兩條馬路就到。我給你做飯。”劍客繼續點頭,這次冷靜不起來了。
七拐八拐就到了陳澤家,劍客被請了進去,陳澤家其實亂得還好,某些角落能看出明顯的積灰,其他地方都挺幹淨,劍客摸了一把客廳飯桌上的灰,不確定地問了句:“你真會做飯?”
陳澤不知道從哪裏掏了塊抹布一邊抹灰一邊解釋:“我平時都直接在廚房就著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