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世(1 / 3)

餘心言果然不在賓館房間,到底去了哪裏,誰也沒線索。正當一籌莫展之際,山雞提了一個水果籃,拎著兩瓶五糧液,眉飛色舞闖入屋來。原來山雞按照餘心言的點撥,買了一千塊錢的六合彩。當晚開獎,果然是開了生肖“雞”,山雞淨賺了三萬多塊。

因為不清楚徒弟功力如何,山雞臨開獎前減少了一千塊的籌碼,對於這點,山雞後悔不迭,懊惱自己做事不幹脆利落。於是趁著時間還早,他買了一點小禮物,包了一個紅包,一方麵想感謝餘心言點撥之恩,一方麵也想讓小神仙預測下明晚六合彩的走向。

誰知一到賓館,居然從堂叔嘴裏聽到餘心言失蹤的消息,山雞心頭一緊,幾乎氣得砸東西罵娘。要玩失蹤也不通知一聲,告訴清楚明晚開什麼生肖再滾蛋也行呀。

一急之下,居然也讓他憋出個好主意,既然電話傳來**的聲音,與其在這裏瞎等,不如主動出擊,到勞動路發廊、按摩店尋人。勞動路什麼的,他太熟悉了。

吳老三一聽,手掌朝侄子腦袋一拍,咧嘴笑道:“行啊,你多叫幾個朋友來幫忙。”

有了堂叔這句話,山雞心裏比喝了蜜糖還甜,要讓堂叔高興了,發錢自然少不了他的份。到勞動路辦事,還肯定得按摩一下犒勞一下自己。於是叔侄兩人拚命打電話,把熟識的江湖女兒都邀到酒店大廳。九點一刻不到,浩浩蕩蕩來了一百多人,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黑社會準備鬧事群毆。轉眼間,酒店四周鳥飛人散,誰都不敢擋黑社會的道。

所謂人多好辦事,一大幫人轟轟烈烈趕到勞動路,不消幾分鍾,就打探到了一個年輕人不願嫖妓而挨揍的新聞。有了新聞,就有參與者,吳老三一聲令下,那十幾個鬧事的小姐立刻被逮到他麵前受審,有幾個還光著屁股。小姐們沒有一個不認識這威名遠播的大人物,見上百個馬仔凶神惡煞圍住她們,早有人嚇得尿了出來。吳老三剛剛說了兩句話,已經有小姐明哲保身,把主犯供了出來,還指證是誰偷了年輕人的手機錢包。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社會的黑暗麵的糾葛,應該由黑暗麵自己處理。李直人對小姐們將會遭受的懲罰不感興趣,他牽掛的,乃是自己學生的安危。他立即打斷了小姐的相互指責,要求趕快搭救餘心言。

前前後後也就五六分鍾,餘心言被七手八腳地送入了縣城醫院搶救。李直人心驚膽戰地在急救房門口徘徊,生怕聽到一句壞消息,無臉見餘心言的父母。

不長的時間,卻猶如度過了幾年之久。見醫生出來,李直人第一個衝過去詢問情況。醫生笑道:“沒事沒事,破了一點頭皮,流了一點血,看起來恐怖,其實不過皮外傷。讓他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可以出院了。”

李直人心裏一鬆,雙腳竟然軟了,癱坐在牆邊的長凳上,呼了一口氣。

餘心言被砸暈了,但是他確實安然無恙。昏迷之中,他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夢,一個不屬於他的夢。夢中,他是一位叫白寶兒的女孩子。

她白寶兒,AH人。她的家鄉,是在AH省的一個偏僻的山區角落裏。過年從春安回家省親,她得乘坐的士到濱海搭火車到廣州,從廣州乘火車到合肥,從合肥乘大巴到一個地級市,從地級市轉車回縣城,從縣城轉車到鄉裏,再從鄉裏出發,翻過兩座小山,回到生養她的小山村。是的,無比偏僻而貧窮,貧窮得令人哀傷。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話不錯,這個小山村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吃著土地種出的糧食,喝著小溪流淌的山泉,男的長的帥氣,女的長的漂亮。白寶兒誕生這這片優美的土地,人人一看,都讚賞她是個美人胚子。她確實不孚眾望,出落成村裏遠近聞名的美人兒。雖然略顯矮小,但粉嫩的皮膚,似畫的容貌,大家都說如果白寶兒去選美,肯定是冠軍。

是嗎,選美,白寶兒多麼期待有這麼一天。

1988年,村裏終於通了電,有一戶人家花了500塊錢,喜滋滋地買來了村裏第一台17寸黑白電視機。當天晚上,村裏上百口人全到他們家看新鮮,主人隻好在豬圈上蓋了一塊木板,讓鄉裏鄉親露天觀賞電視。熒屏尺寸太小了,信號又不穩定,盡管主人榨盡腦汁變換天線的位置,可人影依舊綽綽。但是即便是模糊的圖像,仍然那麼吸引人,小小機箱展現的是一道嶄新的風景線。

那天晚上,白寶兒被那道風景線俘虜了。在此之前,繁華的盛景,隻是書本印刷的文字。有一回,她跟著父母一起去縣城趕集,她看得眼花繚亂,深以為,那般的車水馬龍,就是大城市的模樣。她告訴同伴,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長大了,在縣城扯好多好多布料,做好多好多漂亮衣服。她要穿上這些漂亮的衣服,天天拿麻餅吃個飽。

那天晚上看了電視後,她哭了,別人問她為什麼哭,她也不說,一個勁地哭。因為,她知道自己錯了,縣城政府不算高樓大廈,供銷社不算百貨大樓,大城市有火車、有飛機,小縣城裏隻有幾輛破舊的綠色吉普車。

那天晚上,她才知道有地方叫GD有地方叫特區,有地方叫香港,那裏遍地黃金,拿著小鏟子朝路上一挖,就可以捧著金子去賣。鄰居二愣子說,賣了就去吃大蝦,GD的大蝦有手臂粗,一人吃一條還撐著。鄰居紅姐說,賣了換雪花膏,抹在臉上滑嫩嫩的、香噴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