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誰？
蔚承歡付泠的問題問得一怔，他看得出輪回試煉中的三年對付泠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而他自己卻因為始終被青玉人的迷縠鎖魂煙控製著，神魂無法融入試煉，反而並沒有對他有太大的改變。看來，這輪回試煉還是應該在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實施才好……或者這種對於神魂的衝擊就是試煉的本意嗎？
蔚承歡想到這裏有些茫然，如果試煉的本意就是為了讓修行者在神魂受到衝擊之後，在不斷的克服淬煉中突破，那麼在結束試煉之後，自己始終還在付泠的身邊，這樣的淬煉修複又如何能夠完成？可是……離開嗎？蔚承歡心中卻有些酸酸澀澀的感覺彌漫開來。也許，應該明天再去問問園長吧……而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也還真的不少呢！
蔚承歡的遲疑讓付泠也清醒過來，她的手本來隻是輕輕搭在桌沿，而此刻泛白的手指關節暴露了她的情緒。沉默讓空氣都似乎停滯下來，付泠微微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正在這時，蔚承歡的聲音響了起來。
“雖然隻有三天，但經曆過這一切，我們畢竟已經和別人不同了。這三天，或者說三年，永遠都不會從我的記憶裏抹去。”
付泠抬頭，就看到了少年的眼睛，明亮、坦然。
他不回避，也不說謊——想到這點，付泠覺得有些愉快，於是微笑著甩了甩頭，好像就可以把那些複雜的、本不屬於自己的情緒都甩開似的。
“你和園長雖然悄悄算計我，不過畢竟也是為了我父親所托，我也可以不計較，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在時機不成熟的時候啟動輪回試煉？而你又真的有必要以身犯險嗎？”付泠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
蔚承歡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推測是試煉石出了問題，園長不得已而為之，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園長才受了傷。”
這些事，談也談不出什麼答案。還有些事，他們還不知道該怎麼去談。
夜風更涼了，付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發現茶已冷透。
茶涼，人也該走了吧。
蔚承歡也在此時站起身來，笑道：“我該走了，但你得告訴我怎麼走。”
“左轉，十二區三號，很好找，我就不送你了。”付泠微微欠身。
蔚承歡隨意的揮揮手，轉身而去。
好像，還是重新回到學園裏的感覺好啊！付泠笑了笑，關上了門。
夜晚的學園人聲漸息，小徑沒有燈火，但有月光，蔚承歡慢慢走著，一邊打量著沿路的風景。寒山學園保留了很多野趣，枝葉扶疏間錯落著一些屋舍，並不規整，似巧若拙。但在蔚承歡眼裏，這些建築、風景、一草一石，都化成了一些錯綜的點和線，天地間與人們之間的能量沿著這些點線流動回旋……好一座磅礴的大陣！中間又點綴著許多小巧的各種功能法陣，層層疊疊，往複勾連。
和山上的景色很不一樣呢！但為什麼布陣的手法看起來有熟悉感覺啊，嗯……肯定和師傅有些關係。
雖然陣法沒有全然發動，許多關鍵樞紐都是引而不發，但是蔚承歡在山中跟隨師傅訓練多年的眼力，卻也看得出許多不為人知的玄妙。蔚承歡看得目眩神馳，心中思索印證，步伐就越發緩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