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二房毅郡王周歲宴一過,安樂公主便進宮請安謝恩。
還沒等歇口氣才便接到宮中傳來的口諭,賞賜了大量物件,甚至有幾件大皇子殿下兒時的衣物。
公主隻能跪在府門口叩謝父皇大恩,而駙馬卻道自己感染了風寒無顏麵見聖上,隻待養好了身子再進宮請安。
蘇桓草草謝完恩之後便回到了書房,看都沒看公主一眼。
安樂公主看了眼打開的窗子,回想自己今天去跟老祖宗請安就感到一陣委屈。
老祖宗拍著自己的肩膀跟自己說嫁到蘇家對不住自己這長公主的身份,恐怕是委屈了自己。自愧蘇家對不住自己所帶來的榮耀,說是這段時間的榮寵讓蘇家受寵若驚。還讓蘇桓好好體諒自己,讓自己不要過於操勞。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兩個孩子。
看起來都是關心體貼自己的話語卻暗含著敲打。
帝後關係的緊張難道現在已經體現的那麼明顯了嗎。
安樂隨手拔下一直金釵狠狠的丟在梳妝台上,你們夫妻兩個吵架幹嘛連累我。
所有人都知道這尚了公主代表的不僅僅是對一個人的肯定,更是對一個家族的榮寵。
這蘇家能夠成為現在京裏舉足輕重的人家,雖說林氏女成為長房長媳,這婆婆又是鎮西將軍府嫡次女,更是自己嫡母的親妹妹,比自己更在嫡母麵前得臉。可是別人眼中蘇府真正成為世家,這標誌便是自己嫁進來。
都說安樂公主出嫁的盛宴至今在京裏還是一樁美事。天子嫁女,十裏紅妝,一百八十八台嫁妝彰顯了父皇對自己的恩寵,人人都說自己是盛寵公主,大概隻有明眼人才知道自己的作用。
安樂公主知道自己這公主,這蘇家二少夫人來的多不容易。越回憶越心煩,安樂公主坐在梳妝鏡前將固定自己頭發的發箍一把扯下,也不顧及疼痛,將自己的頭發散落了下來。
身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們看著主子發脾氣一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留意著周圍的動靜深怕一不小心成為了撒氣桶。
安樂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開始有了細碎的頸紋。
人人都說這女人過得好不好,不能看臉要看脖子,臉保養得再好,這脖子卻是欺騙不了人的。
自己現在才雙十的年華,十四歲見到蘇桓便知道這就是自己未來的丈夫,一顆女兒心便全然的寄托在這人身上。
這賜婚的聖旨上卻是讓自己下嫁。什麼是下嫁,是公主為人媳。
為了彰顯對蘇家的榮恩,沒有賜給自己公主府讓自己隨著蘇家人生活,表麵上看起來是恩寵,何嚐也不是一種警告和示威。
還好,蘇家人團結低調,也不計較這些。婆婆把媳婦人都當女兒疼愛。然而自己這身份卻讓婆婆有了幾分忌憚。
安樂感到一陣煩悶。出生,成長,出嫁都不是自己能選擇,好不容易嫁到蘇家能歇口氣,現在自己又要被卷入這水生火熱之中。
梳妝台上的鏡子正對著床邊的小燈,燈光在鏡麵的折射下直至安樂的眼中。
安樂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示意隨伺的丫鬟去打開床下的櫃子搬出自己最愛的漆木小匣。
丫鬟將匣子放置在安樂公主旁邊的小茶幾上。
“安嬤嬤,你去看下給駙馬的銀耳羹燉好了嗎?”安樂一邊打開匣子一邊對著自己的乳娘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