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為什麼這藥這麼苦啊？”兔兒接過東華遞過來的碗，看著碗裏黑烏烏的一片，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
“傻徒兒，良藥苦口利於病，不苦的藥治不好病的。你先喝，喝完藥師父有東西送給你。”東華輕輕摟著兔兒，一隻手包住她的小爪子，將藥碗送到兔兒的嘴邊。
兔兒見躲不過，隻得閉上眼，心一橫，一口飲盡。東華看著兔兒眼角處若隱若現的淚水，又見兔兒猶如獻身般的表情，心內一痛。
若是為師能代替你受傷多好。
“喝完了，師父東西呢？”推開碗，淚痕尚未幹，兔兒便連忙攤開手問東華要東西。
“嗬嗬，這到記得清楚。”東華無奈一笑，將碗放在床頭，從袖中掏出一個圓圓的，金黃色的東西放在兔兒的手中。
“啊！杏子！”兔兒抱著手中的杏子，眉開眼笑。
“嗯，又到杏熟季節，你大師兄二師兄這兩日都在忙著摘杏子呢。等你好了就會有許多杏子吃了。”東華見兔兒開心，不由得也隨著她開心起來。
“喏師父，你咬一口。”兔兒突然將杏子遞到東華嘴邊，“為何？”東華不解。
“師父不給徒兒嚐嚐是酸是甜？以前你生病的時候，徒兒可都是給你嚐的！”兔兒似乎有些氣了，別扭的轉過頭去不看東華，但是手上的杏子卻仍固執的放在東華嘴邊。
東華微微一笑，低頭小小咬了一口。
甜滋滋的味道隨著汁水自東華的口中一路蔓延到東華的心間，那幸福的清甜化在舌尖，融在心口，勾起香氣肆意的往日回憶。
三百年前，帝君與魔王一站，帝君身受重傷，在床上將養了近半年，而那段時間內，東華近萬年不曾吃過東西的胃徹底被藥水填滿了，滿心滿嘴的苦味，讓東華感覺像活在無間地獄一般。
好在秋天來了，金黃的杏子，討喜地掛滿整片樹林。
東華還記得，那時是兔兒第一次吃杏子，可能從來沒吃過杏子，亦可能是那個杏子太酸，兔兒當時的表情滑稽極了。
整張小臉全都皺在了一起，眼睛鼻子，甚至連三瓣嘴都湊到了一起，兩隻長長的耳朵更是完全耷拉了下來，看得他師兄弟倆好一陣笑。
那時候東華嫌藥苦，總是皺著眉頭。兔兒發現杏子的好處後每到吃藥之時便會讓清夜與繁星捧一把杏子放在她身邊，一個一個嚐，一個一個試。
但凡是甜的，便用爪子捧住送到東華手邊，讓他吃。但凡酸的苦的，她便先皺一會兒小臉，再狠狠地拋棄。
那時候，東華總是被清夜和繁星嫉妒著，因為兔兒從來不曾把甜杏子給他們吃。偶爾給一個，清夜和繁星便會興奮半天，但往往吃了之後才發現，給他們的杏子，都是最苦最酸的。
那時候，東華總是靠在床上，哈哈大笑。
“師父，甜不？”兔兒的聲音在腦中回蕩，東華從回憶抽回神思，低頭看著懷中嬌小的兔兒，傾城一笑，“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