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庭院深深(1 / 2)

蘇家在燕城北街一帶確實算是比較富庶的人家,家裏光是幹活的夥計和丫鬟就有二十幾人。房子裏裏外外共三進,足有幾十間。蘇稟成在知府衙當護衛總管,每天總是早出晚歸,公務繁忙。夫人趙氏在家很是悠閑,沒事兒和下人們打個牌解悶。蘇家兩個小公子都請了專門的教書先生,蘇稟成從府衙回來得閑的時候也教給他們一些武藝。不過蘇稟成並不嚴格地對待他們,他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像自己這樣整天打打殺殺地吃衙門飯,安安穩穩地讀書,將來考個舉人,謀個一官半職,他也就滿足了。偏偏事與願違,兩個兒子的文采終日不見長進,隻有武功,似乎自學成才。尤其大兒子蘇錦,才剛剛十歲,就已經長拳短打毫不含糊了,看來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蘇稟成也就不再勉強了。

巴特爾在蘇宅就像一個蘇大小姐的小跟班。蘇明珠每天早晨喜歡舞刀弄劍,練上兩個時辰武術,巴特爾就在旁邊看著,有時候還會偷學兩招。要不然就是陪蘇大小姐去逛街。蘇小姐對女孩子的胭脂水粉不感興趣,可以每逢在街上遇見賣藝看熱鬧的好事,她一樣也不落下;遇到一些打架的場麵,她自己恨不得上去打個痛快。巴特爾每次都生拉硬拽地把她整走,要不然這位小姐指不定捅出什麼婁子來。

巴特爾在蘇家呆了能有兩個多月了,聰明的他已經能夠和別人說一點漢語了,蘇稟成也非常願意和這個蒙古的小夥子打交道。唯獨有一件事令蘇稟成感到奇怪,最近夫人趙氏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對女兒客氣了起來。從前不是在他麵前哭訴女兒的不是,就是對女兒指手畫腳,現在的趙氏見到女兒不但滿麵微笑,還時不時跑到女兒的房裏噓寒問暖。許久不進廚房的她最近竟然破天荒的給女兒做了幾樣不錯的點心,真是婦人心,海底針,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趙氏的殷勤態度剛轉變沒多久,她的娘家就有人來他們家做客。趙氏的父親是個綢緞莊的掌櫃,生了一個女兒三個兒子,女兒趙氏嫁給了蘇稟成,三個兒子也都繼承他們父親的職業各自開了綢緞莊裁縫鋪,生意還算不錯,日子也算過得可以。趙氏有個侄子,名叫趙宏,今年二十多歲了,在家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既不跟著父親好好學做生意,也不踏踏實實地讀書,讓全家都操碎了心。好在這小子長了個好皮囊,年紀輕輕,沾花惹草的事可沒少幹。這不,還沒成親,外麵的相好都多得可以排長隊了。他的父親幾次正顏厲色地跟他說:不可以把外麵的野女人帶回家裏,給祖宗丟人現眼,還是要找個正經人家的姑娘。趙宏也悉聽遵命,況且跟他相好的大姑娘小媳婦們都是平常小戶人家,憑他風流瀟灑,儀表堂堂,怎麼也得找個富家千金才劃算啊。所以他雖然有很多緋聞女友,但真正的夫人之位,還是要挑一個財貌雙全的人才行。

最近他又有一個好差事了,他的姑媽讓他去姑父家幫忙照看弟弟,這可是個不錯的好差事。他的姑父家趁人值,光是那個大宅子就比他們家大了好幾倍,況且他還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表妹蘇明珠。上次見到表妹的時候還是三年前,明珠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明眸善睞,楚楚動人,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比之前更漂亮了呢?想到這趙宏激動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恨不得長雙翅膀立刻飛到姑媽家去。

“什麼?你要把趙宏叫到咱家來?”當趙氏把侄子趙宏要來的消息告訴蘇稟成時,老爺子立刻爆炸了:“你那個侄子什麼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嗎?把他叫到咱家來幹什麼?你就不怕把錦兒和茂兒帶壞了嗎?讓他離我這遠點。”

“老爺,咱家錦兒都十歲了,整天在自己家裏念書,連一個朋友都沒有,這孩子太可憐了。茂兒隻有八歲,還是個孩子,我想讓趙宏過來住段日子,也算是給錦兒找個伴,省得錦兒整天孤單。”趙氏這個理由編得有點牽強,但語氣懇切,蘇稟成也有些心軟了。

“好吧,讓他來住幾天吧,不過別讓他常呆,這孩子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別把錦兒帶壞了。”

“放心吧,老爺,我隻不過想讓錦兒有個人說說話。”趙氏終於喜笑顏開。

當趙宏登門拜訪的那一天,正趕上蘇稟成去府衙當差,巴特爾和明珠去上街遊玩去了。趙宏一身整齊的青布長衫,頭上包著方巾,油頭粉麵地走了進來,趙氏也趕緊從屋裏出來相迎。“大侄子,幾年沒見,越發俊俏了,還是咱老趙家的孩子,就是跟別人家的不一樣。”趙氏的嘴像抹了蜜一樣,見麵就眉開眼笑的,好像見了幾百兩銀子一樣,兩眼放光。

“姑媽取笑了,宏兒放蕩不羈,早就被家父厭煩,這次來姑媽這還想好好向姑父學學本事,以後也在衙門裏謀個差事。”趙宏對自己的惡名無法回避,幹脆直接承認,這麼痛快地處理掉名譽問題的本領也是沒誰了。

趙氏把趙宏拉到自己屋裏,問了問娘家人的情況,得知父母和哥哥弟弟都安好,心裏放心了不少。

沒過一會兒,蘇大小姐和巴特爾從街上回來了,童心未泯的蘇大小姐還購買了一隻五彩斑斕的風車,拿在手裏洋洋得意地晃著,仿佛擁有了全世界的滿足感。巴特爾在一旁跟著,看著蘇小姐的樣子,覺得好滑稽,女孩子就是喜歡雜七雜八的東西,真心不懂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