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子昭
人確實很多,但很大一部分其實是和蕭林他們一樣抱著隻看不買的心態來看熱鬧的,畢竟真正買得起手機的是不太會跑來擠商場的。
蕭林不得不很小心地看著蕭晴,防著這丫頭趁自己不注意溜得沒影了。蕭晴在人流中竄來竄去,不時停下來問營業員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搞得營業員哭笑不得。倒是張子昭,儼然一副大人模樣,很仔細地看著每一款手機,不時問一些專業問題。季柏濤和葉晨似乎對這東西不敢興趣,自顧自地說話。季柏濤對暗世界的事很在意,總是問一些這方麵的問題。
一個早上走走停停,就這樣耗去了時光。途中還碰到了張子昭班上的一名男孩,叫林安理。在這裏被這五人看到的他似乎有些尷尬,匆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這五個人玩在一起已經是山橋私立學社的公開秘密了,至今還有好多人無法理解,畢竟他們不知道內情也不知道蕭林三人的真實背景。林安理絕不是因為十班的和“貴族班”的人一起來逛街這種事感到尷尬。那他是為了什麼呢?
中午的時候,五人找了個安靜的公園開始吃自帶的午餐,這是五個人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蕭林帶的白切雞煲仔飯有些鹹,蕭晴吃得五福糕顯得太膩,葉晨的豆腐米漿過淡,季柏濤的菠菜飯味澀,張子昭準備的一個椰蓉麵包則太少了。不過五個人在一起,倒不不失為一頓獨具風味的中餐。
這五個人隻要在一起,總能在平凡中感受美妙,得到重疊的快樂。
下午了,季柏濤有事要先離開。
“不會是和你那些哥們一起出去吧,”蕭晴皺了皺小眉頭,“你少和那些人玩在一起。”
敢這麼說季柏濤的,除了他父母,估計也隻有蕭晴了。季柏濤也不生氣,說了一句“沒事的”,離開了。大家都知道他和校外的小流氓有些交情,雖然沒出過什麼大亂子,但還是在心裏為他捏著一把汗。
張子昭也要走了,她得去打工。
一直是少言角色的葉晨難得積極發言:“讓蕭林送你去吧。”
“我?”蕭林吃了一驚,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張子昭。
“就是你啊,我和小晨要回家睡午覺了,你不是沒有這習慣嘛,正好送人。”蕭晴眯了眼自己的老哥,“咯咯”地笑著和葉晨跑遠了。
隻剩下開始緊張的蕭林和麵帶笑意的張子昭。
“走吧。”張子昭輕輕地說一句,兩人肩並著肩走在人慢慢變少的午後街道。太陽打下來,有些熱,滑到蕭林心裏卻成暖。他的眼睛明明看不見色彩,卻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色鮮亮了起來。
放慢腳步,用最慢的步伐踏相同的輕快步子,留心身旁的她,小心地保持這一份默契。誰也不說話,卻不會覺得寂寞。
這一年蕭林十一歲,張子昭十三歲。他已經比她略略高出一些,卻總是不敢直接望向她清澈的眼眸。
這條路就算是十萬裏,在蕭林心裏還是短。張子昭到了她打工的蛋糕店,去發傳單。他要幫她發,她不肯。他明白她的倔強,沒有堅持,於是留下來買蛋糕吃。
他從來不怎麼喜歡吃甜的東西,這次卻像是著了魔似地不停吃蛋糕,一個接一個,心不在焉地吃得滿嘴都是奶油。
他的心和眼都在店外發傳單的張子昭身上。她發得很認真,一個人一張,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偶爾回頭看一眼那個幾乎快把奶油吃成胡子的男孩,笑意更濃。
一直到她下班他都在吃蛋糕,把身上的錢都吃完了。對他而言這很值得,她得到了送她去公車站的機會。
已是黃昏,太陽已經不能提供足夠的熱度,但他的心裏溫暖依舊。看著她上公車,和自己告別,在公車開遠後又癡一會兒,他才自己拉著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踱回去。已經沒錢做公車了。
這實在是一個太美的夢,迷得蕭林不分西北,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在回家路上碰到的林安理那一臉的驚慌。
回到然居他才覺得肚子不舒服,畢竟吃了太多蛋糕。
看來今晚的失眠是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