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在一瞬間洶湧而至,道路很快被淹沒,絕望中,湖中突然出現一個舉燈的女人,我頭腦一熱便跟著女人往前走,身體在水中,卻實實在在地感覺到腳踩在地麵上。正以為我們得救了,女人突然發出一串獰笑消失了,眾人全部落入水中。
我在水裏摸到豆子,拖著他往前遊,眼看著就要上岸,腳卻猛地被人拽住拖入水底。
我的胸腔幾乎要被憋炸,眼前一花,有匕首斬斷拽住我的手臂,將我硬生生地帶出水麵,猛吸一口氣才發現救我的是小西安和頭領。剛爬上岸,身後的湖水便追趕而至。
眾人反應很快,跳上駱駝狂奔逃命,一波一波的湖水窮追不舍。太陽猛地躍出地平線,身後立刻歸於平靜。
停下腳步,我回首望去,天鵝湖已經被我們甩在了身後,那裏風平浪靜,湖麵上一群群天鵝和候鳥正在嬉戲,遠處的山巒層層疊疊,如同水洗過般透著靈氣,路邊的野花和小草隨風搖曳,像是在與我們揮手告別。昨晚所經曆的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仿佛一場震撼人心的噩夢。
老爹帶著哭腔向頭領稟告:“退隊隻剩下十二個人了,其他的都沒有從水裏遊出來!”
這是出發以來駝隊傷亡最為慘重的一次,頭領的臉色烏青,低聲命令道:“繼續上路,到下一個村鎮休息!”
中午駝隊駐紮在一個小鎮上,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沉默,頭領顯得心事重重,他交代老爹照顧好剩餘的駱駝和馬匹,補充養給,從鼻腔中哼出一句話來:“既然注定是一次死亡之旅,又何必再白白喪失新的生命。”轉頭又問向導:“到達博斯騰湖要幾天?”
向導皺著眉說:“如果不出意外,一天就可以到。”
頭領不再多問,徑自拎著未點燃的煙袋走出了房間。
大夥兒都皺眉回味著頭領的話,豆子小聲問我:“羊頭?咱們咋辦?”
我明白豆子的意思,駝隊出發時有三十個人,現在還沒找到樓蘭古城,人就損失了一大半,駱駝和馬匹更是損失慘重。我一直不明白“盛閻王”既然想侵吞寶藏,為什麼不配置更好的車輛和裝備,非要組建這支行動緩慢、各懷鬼胎的駝隊?不過走了這麼久,我漸漸看出了點門道,駝隊一路上都在死人,但頭領、向導、郎中和老爹始終安然無恙,我們四個除了石頭外,其他人也總能逢凶化吉。我根本不相信胡大保佑這樣的說法,深究原因,隻能說有股力量在暗中保護我們。一旦離開駝隊,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這些想法我沒敢告訴豆子和小西安,隻能讓他倆沉住氣,繼續等待時機。
有了天鵝湖的教訓,頭領不敢晚上走博斯騰湖的路線。雖然頭領在出發前一再強調博斯騰湖不是聖地,沒有天鵝湖那樣的古怪,可是駝隊的氣氛依然有些緊張,眾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連夜趕路,第二天中午我們進入了博斯騰湖的地界。博斯騰湖古稱“西海”,唐代被稱之為“魚海”,清代中期才被定名為博斯騰湖,它位於焉耆盆地東南麵博湖縣境內,是我國最大的內陸淡水吞吐湖。這裏分為大湖區和小湖區,四周高山環繞,春季氣候多變,幹旱少雨,夏季炎熱幹燥,秋季迅速轉冷,冬季異常寒冷。因為蒸發量很大,全年基本上都是晴天,年平均氣溫隻有7.9℃,但湖中卻盛產五道黑、大頭魚等魚類。
我們現在所處的正是博斯騰湖的大湖區,這裏湖麵寬廣,天水一色,煙波浩淼,放眼望去除了蘆葦就是一望無際的水麵。與天鵝湖不同,我們不用從博斯騰湖中間穿行,隻要沿著湖岸的道路行走就可以了。
湖邊的空氣格外清新,看著頭頂不斷飛過的鷗鷺,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漸漸舒展開來。
頭領下令休息,老爹和小西安在路旁的高處鋪好羊毛氈,擺上幹糧,又在一旁架起大鍋從湖中取水做飯。郎中和豆子從湖邊割來大捆的蘆葦幫助老爹給駱駝和馬匹喂食,頭領和向導警惕地在四周查看地形。
有幾個人按捺不住,小心地靠近湖水洗臉,見沒有什麼異常便下到水裏洗腳。
我聽見他們歡呼成一片,循聲望去,原來他們在湖邊發現了許多被湖水衝上岸的魚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