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又往大阿訇們過來的地方望過去,現在林子裏很安靜,看不見一個大阿訇的身影,就好像剛才我出現了短暫的幻覺,我吃驚地拉拉石頭的袖子,石頭卻突然往頭頂上指了指。
我抬頭一看差一點高興得從樹上掉下去,頭頂上露出小西安和豆子的臉,就像洋人玩的魔術,他倆突然從那棵樹上跑到了我們頭頂。現在我們四個的先後順序和在百米楊樹上一模一樣,豆子在最上麵,之後是小西安、石頭,最下麵是我。大家都相安無事,我放心不少,衝小西安打了個手勢。
小西安看明白後指了指周圍,我一下子明白過來,我和石頭的注意力隻集中在小西安和豆子藏身的高度,其實我們犯了個和大阿訇一樣的低級錯誤,我們沒有抬頭環視四周,這個林子之所以密不透風並不是樹冠高大遮天蔽日,而是剛進入林子視覺上的不適應給人造成的一種假象,事實上這林子的樹都是傾斜著生長的,就像樹木的向光性,但並不是所有的樹都朝著同一個方向,以百米楊樹為中心點,其他的樹木都朝著這棵樹傾斜生長,林子裏的樹木粗細不均勻,最粗的大概七八個人無法合抱,最細的一個人就能抱過來,但都有同一個特點,長得特別高,如果不是它們傾斜生長,抬頭根本沒辦法看到樹梢。即便是現在,因為距離太遠我也看不太真切,隻能看出來這些樹在長出距離地麵數十米之後突然加大了傾斜的角度,就像樹梢都被人強行撇過,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穹窿,這個穹窿像個保護傘把整個林子遮蔽起來,豆子和小西安應該就是爬上穹窿找到我和石頭藏身的大樹下來的。看來在犄角蛇吞吐猴子的那兩個小時後,除了我和石頭之外,他們並沒有閑著。
我有點佩服小西安的勇氣和智慧了,我們四個人裏麵,我始終認為他是最弱的一個,現在想起來在慕士塔格峰被屍孩困住的時候小西安也出過很多好主意。我突然有種想法,把石頭托付給豆子和小西安,我自己放心地去過我的瀟灑生活。
很快我就意識到我們頭頂上是逃生的一條出路,如果穹頂連接著整個林子,我們隻要爬上去找到林子邊緣順著大樹滑下去就行了,當然這條路不會太平靜,我們麵臨著隨時能竄過來的猴子和犄角蛇的襲擊,還得提防被腳下大阿訇們發現。
我往上爬近一點,對石頭說:“讓豆子他們爬上去,我們想辦法從穹頂上出去。”
突然一陣嘈雜聲傳來,我的身子一輕,竟被石頭他們提了上去。坐穩後我才看清楚這棵樹的情況,這棵樹和我們前麵怕的那棵百米楊樹不一樣,有點像胡楊樹,但樹葉比胡楊樹要大很多嗎,我叫不出這棵樹的名字,樹身上有很多粗大的枝椏,十個人坐在上麵也不會折斷,現在我們四個並排坐在樹杈上,可以低聲交談。這種情況當然比先前四個人排成一溜要好得多,我首先得問問他們為什麼要從樹上突然滑下來。
豆子差點在犄角蛇的肚子裏被憋死,喘著氣說:“那上麵有人,巨人。”
我和石頭在下麵,都沒看見當時頭頂上的情況,聽豆子這麼說差點笑出來,巨人,我們這一路看見過的巨獸不少,但要說人,最高大的就數頭領和郎中了,實在不知道豆子嘴裏的巨人是個什麼關係。
豆子看見我和石頭不相信,有點急了,脫口就說:“真的是巨人,眼睛最起碼有這麼大。”說著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我看至少不下於三米。
三米大的眼睛,那是人眼嗎?我腦子裏突地閃出庫車大峽穀裏的那麵山壁。石頭顯然也想到了這個,不相信地問:“豆子?你看清楚了嗎?真的是巨人?”
豆子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說:“我覺得就是巨人。”
我沉住氣問他:“如果光一隻眼睛就有三四米,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是個人的?說不定是條巨蟒或者怪獸呢?”
說實話我對豆子的話很懷疑,不是我信不過他,他剛在犄角蛇肚子裏走了一趟,可能有點暈乎,所以我轉頭問小西安:“兄弟,你看清楚豆子說的那個巨人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