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被我一腳踹下湖,等我和豆子把他從水裏撈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的身體從腰部以下全部變成了白骨。老爹認為倒黴鬼的死和我看見的湖麵城堡有關,頭領提議下水去看看,向導堅決阻止頭領下水,倒黴鬼的死和我有關,所以我自願下水察看,豆子一心惦記著湖底城堡裏的財寶,自告奮勇地陪我一起下水。水底下的情況比我預料中的要複雜,我們潛下去十幾米我的腳才踩到底,卻發現豆子還在往下沉。等我追下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豆子的蹤跡了,我隻從他的腰上拽下來一個羊皮口袋。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認真分析,現在,加上我從豆子腰上拽下來的這個羊皮口袋,我身上一共有六個羊皮口袋,豆子身上隻有三個,我可以在水裏堅持半個小時,豆子最多隻能堅持十八到二十分鍾,我們從岸上下來到現在大概用了兩分鍾,也就是說我還有十五分鍾時間,我必須在這十五分鍾之內找到豆子,把羊皮口袋交給他,否則他就沒有希望生還了。
想清楚之後,我開始打量地形,老爹和向導很有經驗,他們給我豆子準備了一個防風防雨的小馬燈,馬燈外麵用牛皮紙包著,我隻要擰亮火苗,就可以看見四周的環境。
湖底比先前我和豆子看見的時候要黑得多,看樣子我好像在一個山洞裏,我的兩側沒有什麼異常,正前方是我剛才滑下來的那個斜坡,我用手撥開上麵的水草,下麵是堅固的石頭,顯然,這湖底不完全是泥土,可能還有某種礦石,不過這種石頭我覺得很眼熟,有點像大理石。我在腦子裏過濾了一下,新疆基本上不產大理石,古西域諸國曾經從波斯運來大批大理石修造王宮,所以新疆出現大理石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在喀湖湖底為什麼會有大理石,而且弄這麼大個斜坡,如果不是自然礦脈形成的,那這種現象隻能是人為的。不過除了這個大斜坡之外,我看不出來這裏還有什麼異常,除了一些水草和浮遊生物之外這裏什麼都沒有,連魚都沒有。其實我是有點奇怪的,喀湖是個淡水湖,淡水湖裏沒有魚是不符合常理的,即便是死水,每年在雪山融化,雪水流下山的時候也會帶來大量魚苗,可是這裏似乎太安靜了,就好像這喀湖裏本來就沒有魚。
我的後腦勺涼了一下,猛地想起來自己沒有看身後,本能驅使我的身體矮了一下轉過身。就是這一挨身,讓我躲過了一劫。我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我頭頂上掠過去,我沒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不過在轉身的一瞬間,我看見了一張窮凶極惡的臉,那絕對是張人臉,雖然我說不上來那張臉上有什麼地方和我們不太一樣,但我能確定,那就是一張人臉。
四周靜悄悄的,湖水沒有起一絲波瀾,這是違背常理的,不管是什麼東西在水裏遊動,都會產生波動,就連我和豆子的下墜都會在身體四周出現一連串氣泡,除非是浮遊生物一類極小的,或者是死物才不會在水裏發出動靜,以剛才那東西從我頭頂上掠過時的陰影來看,它的個頭很大,好像比人還長一截,就算它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不起一點波瀾。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不管我相不相信,這裏確實恢複了寂靜。
我的馬燈被牛皮紙包著,在湖底發出綠慘慘的光,這種光亮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香妃墓的育兒室,不知道為什麼,我產生出一股強烈的感覺,這湖底絕對有活物存在,這種感覺不是來自於喝醉的倒黴蛋被啃食,而是湖底裏異常的寂靜。
我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檢查腰上的羊皮口袋,把馬燈在頭頂綁好,從懷裏掏出雪豹骨和牛角刀。我想,這東西襲擊我一次不中,一定還會再出現,可是我足足等了兩分鍾,它也沒出來。我心裏十分焦急,豆子的性命危在旦夕,我多逗留一分鍾就意味著他生還的希望縮小一點。下水本來就凶多吉少,我們倆是抱著必死的心潛下來的,與其等下去,還不如主動出擊。打定主意後我索性不再理睬暗藏的殺機,開始仔細打量腳下的地形。
先前我已經察看過正前方和兩側,當時並沒有發現異常,身影是從背後襲擊我的,所以我必須提防著終點搜索這一片。我一步步移過去,湖水在背後形成了一股推力,盡管我移動得很慢,但還是沒料到腳下會猛地踩空,身體就像跌進一個黑洞般一下子被吸了進去。我已經感覺到胸口的壓迫感,知道自己已經潛入水下至少五十米。好在我的腳再次落地,四周空蕩蕩的,馬燈的光亮根本照射不出周邊環境,想看清楚我必須得進入黑暗仔細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