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監獄大門,湯特力解開李然身上的繩索,給他換上了沉重的腳鐐和手銬;接著,領頭向監獄深處走去。李然活動著早已被捆得失去知覺的肩頭和雙臂,腳下琳琅作響的跟在後麵。沿途經過不少牢房,裏麵關著許多長發垢麵,雙目無神的各色犯人。
監獄異常之大,湯特力帶著李然東繞西拐,走了好久,終於才在一處牢房外邊站住了腳。這間牢房與其它的頗為不同,並非是那種一眼即可看穿的鐵柵欄,而是由整塊的鐵門獨立隔開的一間。鐵門上下各開著一個方口,用來觀察裏麵和遞送東西。
“小子,今天真是便宜你了”,湯特力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嘴中說道:“要不是裏麵那位愛幹淨,爺爺今天準讓你皮開肉綻,骨頭也碎上幾根。”鐵門打開,還不待李然看清,湯特力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鐵門在身後咣當關上,李然站在門邊,認真審視著裏麵的一切。
牢房很窄,隻有兩扇門寬,卻是深上不少,四下都是雪白的牆壁。在牢房最後麵很高的地方開著一個氣窗,窗口被兩根鋼筋封死。地下鋪滿了幹枯的稻草,踩上去頗為鬆軟。牢中已有一人,正在那裏靠牆坐著。
同別的囚犯大不一樣,這人一身白衣,身上很是幹淨,三十來歲的樣子,人有些峭瘦,相貌英俊,隻是臉色白的嚇人。完全不理會李然的到來,那人雙眼緊閉坐在那裏,臉上一片安詳。
李然走過去,在那人的斜對麵靠牆坐下,好奇地觀察起這人來。
那人嘴角殘留的一道鮮紅引起了李然的注意,想:“這人是受傷了嗎?”
那人的樣子讓李然覺得不方便驚醒他。於是自己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對那人使了一個回複術。完全沒用,想象中的白光根本出現,李然大感意外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個白衣人淡淡說道:“沒用的,監獄底下是一座很大的禁魔陣,魔法在這裏是沒用的。”
男中音,語聲清亮,很是動聽,眼睛卻依然閉著。
有些疑惑這人是怎麼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的,李然重新坐了回去。仔細想想也對,要是監獄裏可以使用魔法的話,那些關著的法師不早就暴動了。
良久,那人終於說話了:“知道他們為什麼把你關到這裏來嗎?”說著,那人慢慢張開了眼,看向李然。
大卻沒有生機的一雙眼睛。灰色的眼睛中一片死寂,深不見底,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樂。李然在這雙眼睛中隻是一件完全沒有生命的死物。這還是人的眼睛嗎?一刹那,如同受到死神的注視,李然隻覺得身上一陣寒冷,強烈的危險感讓他的呼吸都似停頓。
“不知道。”李然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來。白衣人說道:“因為他們想讓你死在我這裏。”語聲平淡溫和,如同說著一件尋常的事情。說完,移開了目光。
脫離了白衣人目光的籠罩,李然長籲一口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貼身的衣服已被冷汗打濕。
喘息片刻,李然不解地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是殺人犯,要我死他們可以直接殺了我。”
“原來你還不知道”,白衣人輕歎口氣,解釋道:“斯林帝國的王子大婚在即,全國大赦,所有的死刑犯都改為終身監禁。你應該算是走運的。不過,你這次是得罪了誰吧?否則他們不會這麼心急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