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玉瓊大勇看林媽,李丹飛燕送衣鞋(1 / 3)

二十七日,四個老知青約齊了,去看林麗萍的媽。四人對趙路梅一向有些看法,所以沒有約她。來到林麗萍家,已經破爛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近六十的老嫗。頭發蒼白,目光呆滯,臉上毫無表情。四人進屋,也不知道讓座,隻是一個勁地傻出神。

“大媽。”四人齊聲叫老嫗。半晌,老嫗也沒什麼反應。瞪著呆滯的目光看著曾玉瓊,好大一會,才喃喃地說:“麗萍,是你回來看媽了?”

“我是曾玉瓊,麗萍她工作忙,沒能回來看你,囑咐我們前來看望大媽。大媽,你身體好嗎?”

曾玉瓊怕林大媽承受不起打擊,沒把林麗萍的事告訴她。

“麗萍沒回來,你們……”

“我們是麗萍的同事,麗萍工作很忙,說下次一定抽空回來看你。”

“麗萍她爸忙,麗萍也忙,丟下我一個老太婆,不要我了……”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曾玉瓊忙給她捶背。拉著老人的手,勸慰老人。

郭大勇拿出了錢,要塞給大媽,被曾玉瓊阻止了。“她這副樣子,你給她,她自己會去請保姆?她今天丟這裏,明天丟那裏,還不等於浪費?”

“那怎麼辦?”

“我們先去找街道辦。”

郭大勇和曾玉瓊去找街道辦,陳亞傑、王智成留下來勸慰大媽。曾玉瓊囑咐他們兩人不可把林麗萍的死訊告訴林大媽。

來到街道辦,已經放了春節假,沒人上班。經打聽,好不容易才找到主任家。

見到主任,主任正在殺雞,手上一手雞毛。兩人說明了來意,主任一邊褪毛,一邊歎了口氣。“這個事,不是我們不管,而是我們不敢管,沒有能力管。她老伴本是革命的功臣,怎麼一句話就成了現行****她老伴死了,她精神崩潰,不能上班,停發了工資。街坊上與她相處得好的,過去受過她家資助的人,常給她湊點糧食,買點小菜。現在麗萍又死了,豈不要了她的命?”

曾玉瓊說:“我們知道她生活不能自理,來請街道辦幫忙,找個人照顧她。”

“找個人不難,但人家要生活,要掙錢。我們街道辦可沒有這方麵的經費。”

“錢,不用你擔心,我們知青自願捐款,這裏一共有四百五十元錢,足夠兩人一年的開銷。如果把錢給了大媽,恐怕連買米買菜都難成行。萬一把錢丟三落四,豈不辜負了知青們的一番心意?因此,我們想把錢放街道辦保管,請一個熱心的人,按月給她生活費。我們大家也就放心了。”

“林專員在的時候,曾接濟過一個姓馮的大嫂。她是從農村嫁到城裏來的,沒有戶口,沒有工作。前些年丈夫死了,靠拾些廢品什麼的,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她來。你們當麵談。”主任被知青們的熱情感染了,放下了還沒忙完的家務活。洗了手,在圍裙上擦擦,走出了門。

約莫半個鍾頭,主任領來了馮大媽。五十多歲年紀,花白的頭發,布滿皺紋的臉上,雖刻印著歲月的滄桑,但掩飾不了她清秀的容顏。穿一身補了又補的衣褲,但漿洗幹淨。看一眼,就知是個能幹的人。

彼此坐下,互相介紹,免不了一番熱情。曾玉瓊開門見山地說:“我們請你來,是想請你照顧林大媽。每月給你二十元的工錢,大媽每月十五元錢的生活費,每月一號到主任這裏拿。這裏有四百五十元,一年下來,還剩三十元,你就給林大媽添點衣服鞋襪。”

馮大媽說:“林專員一家對我家有恩,我們永世也忘不了。隻是我太窮,沒能把她照顧好。但是擦洗收拾,我還是天天去了。”

“原來這些年是你在照顧她?”主任插話說。

“是啊。林專員的去世,給她的打擊多大,整個就變了個人,過去那麼漂亮、能幹的一個人,如今瘋瘋傻傻,神誌不清,我不去照顧,恐怕早就餓死了。”

曾玉瓊滿臉感激地說:“世上還是不乏熱心腸的人,多謝你這些年來照顧林大媽,我們替麗萍謝謝你了。”

馮大媽接過話來說:“隻怨我太窮,沒能力把她照顧好。俗話說:‘生根的要肥,張嘴的要吃’。我得抓緊時間拾點廢品,我們倆才有吃的。現在好了,你們給的錢,足夠我們倆老姐妹吃喝一年,我豈能不盡心盡力?有我在,你們盡管放心。”

郭大勇打開報紙,取出三十五元交給馮大媽,又拿出十元,對馮大媽說,“過年了,這十元給林大媽添點衣物。”

馮大媽小心謹慎地接過錢,連聲說:“世上還是好人多,我替我的好姐妹祝你們一生平安,工作、事業勝意,家庭和睦康寧。”

主任說“你們休戚相關,卻如此熱情,我做街道工作的,一定向你們學習,把錢放銀行存著,馮大媽到時不忘來拿。”

辭別主任,三人來到林家。

馮大媽一進屋,林大媽就認出來了。“馮妹子,你又來了。”林大媽的信息庫裏,僅存著“馮妹子”沒有差錯。

馮大媽一進屋,收拾打掃,讓座倒茶,儼然一個能幹的家庭主婦。馮大媽坦然地說:“你們給的錢,跟臨時工的工資差不多,但我還得利用空閑,買菜、買米的路上拾點廢品,以添補兒媳們的生計,到時你們不能說我不盡心。”

“我們相信你。沒給你錢,你在生活那麼困苦的條件下,都能主動照顧林大媽,現在有了些錢,生活條件有所好轉,相信你一定能照顧好林大媽!”郭大勇代表眾知青說。

曾玉瓊拉過馮大媽說:“大媽,你順便拾些廢品,我們不會反對,但空閑了,請多陪林大媽說說話,說些以前發生過的有趣的事,盡量激活她的神誌。”隨後附在馮大媽的耳旁,“暫時千萬不能把麗萍的消息告訴林大媽。”

時間不早了,知青們說要走,馮大媽送出了門。

走了一陣,曾玉瓊說還忘了一件事,囑咐他們三人回家,自己一人折身回了林家。

正在清理打掃的馮大媽,見曾玉瓊返回,忙問何事。

曾玉瓊問馮大媽是否見過知青帶回的麗萍的箱子。馮大媽搖頭。兩人在房間裏找開了。

打開原來麗萍的臥室,一股刺鼻的黴味傳來。床、書桌沾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天花板上掛滿了蜘蛛網。書架上的書沾滿了灰,褪變成了黃色。房間裏沒有箱子。

再找林大媽的房間,也沒找著。反複搜尋,床底、櫃頂、皆無發現。

馮大媽忽然發現被子裏凸出來一塊,掀開被子一看,曾玉瓊說:“就是這箱子。”原來林大媽把箱子當作麗萍,常伴而眠。

兩人找來了鉗子,打開了小鎖。在箱蓋的夾層裏,找出一封信。拆開信封,看到了林麗萍最後留在這個世上的筆跡:

媽:

請原諒女兒的不孝。見到這封信時,女兒已離你而去,到另一個世界尋找爸爸的英靈。

惡人把我逼到了生命的絕崖,我無臉見我的大勇、見我的親人。

胡造、王大魁兩惡人給我戴上“現行***女兒”的帽子,要我拿了被褥,把我關進烤煙房,隔離審查,書寫交代材料。下午,場員們都上工去了,兩惡人來到烤煙房,威逼利誘,欲逼我獻身,實施***我拚死抗爭。他們捆了我的手,我大聲呼喊,但天不應,地不靈。我用腳蹬,用口咬,差點把胡造的根踢爆,把耳朵咬掉。

知青回場,他們用毛巾堵住了我的嘴。知青們熄燈睡了,他們還未得逞。

我一天未吃未喝,口幹舌燥。胡造與王大魁耳語,王大魁走出房去。大約十一點多鍾,趙路梅送來了一杯水。

我喝了水,頓覺天旋地轉,眼前一團漆黑,身體發軟,四肢無力。但意識尚存,聽力不變。隻聽胡造命王大魁解開我反綁的雙手,把我推到床上。

胡造命王大魁出去,拴上了房門。

我想掙紮,渾身上下卻使不出半點力道。畜生剝光了我的衣褲,爬到了我的身上。

半個多小時後,王大魁又重蹈了胡造的轍。王大魁走了,胡造又壓在我的身上……

不知什麼時候,畜生們似乎滿足,灌了我一杯涼水,我清醒過來。床上留下了一灘女紅,畜生們露出了猙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