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自在的手也未抖一下,一連喝了三杯,才紅著臉將杯子擱在桌上。
大概沒想到她會那麼豪爽,眾人一時不由得麵麵相覷。這群公子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打狗也得看主人,鍾家再怎麼落魄,鍾自在也是秦賀嚴的老婆。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眼睛瞄向了秦賀嚴。
秦賀嚴的臉色並未有任何變化,手中把玩著玻璃酒杯,像是沒骨頭似的倚在椅子上,慵懶的吐了吐煙圈,道:“看著我幹什麼?我老婆今晚興致好,你們今晚可都得給我陪好了。”
這群人一向都是以秦三少為首,他的話哪敢不聽。紛紛拿起酒杯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向鍾自在敬酒。
鍾自在不知道是海量還是破罐子破摔,皆是來者不拒。明明知道這是秦賀嚴故意整她,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多看秦賀嚴一眼,或是開口求饒。
大概是怕喝出事,後來的酒換成了啤的。饒是這樣,一桌敬下來也夠受的。鍾自在起先喝了三杯威士忌,當時隻覺得胃裏火辣辣的。沒過多大會兒酒意上來,頭便昏沉得厲害。
在場的人這些公子哥,比這過分的玩起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更別說隻是這種小case了。無不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看著鍾自在單挑全桌。
本以為鍾自在半途就會受不了的,沒想到她倒是能撐得很。待到所有人敬完,這才紅著臉跌跌撞撞的衝去洗手間。
秦賀嚴坐著動也沒動一下,一張陰柔漂亮的臉在煙霧中越發的慵懶。包間裏一時沒有聲音,秦賀嚴在麵前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叼著煙漫不經心的道:“不是想要我手頭那匹馬麼?”
此話一出,包間裏立即沸騰了起來。秦賀嚴手中的那匹馬通體雪白,是難得的汗血寶馬。當初爭的人很多,被他搶了先。此後就一直是秦賀嚴玩樂時的賭注,隻不過沒人贏過。
但這些公子哥從不氣餒,每每秦賀嚴用做賭注,無不是使勁渾身解數。
包間裏的一片嘈雜哄鬧,再也沒人注意到鍾自在。
鍾自在從沒喝過那麼多酒過,能撐到現在不倒全憑一身孤勇。一衝到洗手間,便開始哇哇的吐個不停。
胃裏不停的翻湧著,鼻涕眼淚一起落下,好不狼狽。
頭重得厲害,腳下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鍾自在用力的甩甩頭,用冰水洗了一把臉,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些,這才扶著牆壁出了洗手間。
她太清楚秦賀嚴的性格,隻有豪喝醉透,才能一了百了。
被酒精蠱惑的神經尤其脆弱,鍾自在走了幾步就頹然的靠在了牆上。腦海裏浮現出許久以前那個雨夜,秦賀嚴拉開車門離開轉身看向她時那犀利陰冷的眼神來。
會哭的娃娃有奶吃,在各執一詞的爭執或是是非中,無論誰對誰錯,同情都永遠是屬於弱者的。而堅強者,萬惡不赦。
鍾自在的眼睛又酸又澀,停頓了那麼一會兒,這才扶著牆壁跌跌撞撞的往包間走。
回去的路無限漫長,走廊幽深得仿佛沒有盡頭。按照記憶轉過了兩個轉角,鍾自在便伸手推開了包間的門。
踏入包間的那一瞬間,酒桌上的你來我往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沒有一點兒聲音。
難道是被自己還能走著回來嚇到了?鍾自在才不管這些,繼續往裏走。
又往裏走了好幾步四周仍然都是安靜的,鍾自在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定住腳步往裏看去,饒是她的腦子現在昏沉得厲害,也認出了這個包間裏的都是些陌生人。
唯一認識的秦謹坐在中間,襯衣的領口解開了兩顆,一手搭在桌上,神色疏淡的看著她。
鍾自在那昏沉的腦子有那麼一瞬間的清醒,隨即說了句抱歉,然後盡量的保持著步子平穩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