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蓮閣(1 / 2)

“你信嚒?可是我,早已不敢信了!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汙紅綃。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我缺失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我隻穿著中衣抱膝坐在床頭,手裏赫然是一枚紫玉的玉佩,,貔貅口裏寶珠刻了“扶蘇”一字,而下懸的兩顆渾圓的紫玉珠子上刻的是子賢。

我自然知道這般深紫色的和田玉是珍貴罕有的,卻還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放在我夜裏枕的枕頭下,我卻不知道他怎樣的用意。

我的唇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他的味道,那種恬淡的誘惑。

我的頸子上還留著個鮮紅的印記,是他拚盡了力氣留下的屬於他的痕跡,我屬於他的痕跡。

我撫上脖間的紅痕,眼色一沉,說話便有些凶狠:“小涵,給我找套大紅的衣服來,領子略高一些的!”

沒想到,一櫥子各種材質款式青、白、藍、薰四色的衣服中,還能塵封緋紅色的錦繡華服。

小涵從中挑了件花紋簡約的。緋紅的顏色,穿上有些似於喜服,大紅的顏色,極好的紅綾鮫綃,金線滾了袖口領口,連著紳帶也繡了金楓葉,一條指寬的金色絲帶綁在紳帶上結成結,憑空生出幾分嫵媚。

沒有想到,這蓮閣之中,還有人不怕死地敢進來。我赤足移步站在連通蓮閣和外唯一的一架漢白玉橋,托著橋欄外一支祥瑞的並蒂紅蓮花,,手指輕輕滑過托著美妙並蒂蓮的枝子,便將一支鮮豔的紅色並蒂蓮花擒在手中。

我望著他,一副文文弱弱任人欺負絕不敢還手的文弱樣子,淺淺青色的錦服包著瘦弱的身體,生生讓人不□□他一番就住不了手。他長得不算美,天下第一樓的多年教養告訴我,這樣裝作文弱的孩子最是可怕,因為這樣的孩子最容易讓人相信。

這世間除了絕美的人引人魂脫骨消,還有一種人一樣能勾魂奪魄,他們不算美貌,卻能勾出男子強烈大丈夫的衝動,因為他們懂得裝作柔弱,更是適合裝作柔弱。

我若要贏他,必然不能讓他淌下淚來。我若要裝,便也隻能是貞潔烈兒,我要裝,便隻能是欲拒還迎,我必當用我之美貌,吸取男子精氣般讓他們油盡燈枯還不能離開我。

我輕輕一笑,不若早料到,我一定穿最香豔的衣服。不過這件是紅色的,也就夠了。

我輕輕一笑,拈起並蒂蓮花放在唇邊輕輕一吻,讓清晨落在蓮花上的露珠沾在我緋紅的唇角,輕輕一笑,伸出妃色的舌假裝無意地舔去了唇上沾連的露珠。

“你找我有事嗎?”紅蓮墮入水中撿起水珠掃在他文弱的麵上,珍惜他的人再多,他騙過的人再多,其中也不會加上我。用一臉的濕令他回神,再好不過。

我暗暗冷笑,在他回神的時候遞上一方錦帕,將他醞釀了千萬遍的說辭打碎成沫。

站在橋頭,看他皺眉皺眉又皺眉,實在是可愛的孩子,雖然我也是個孩子,對呀,雖然我也還是個孩子……嬤嬤嚇唬樓裏新到的孩子都那樣的說辭,必然是說樓裏當紅的小倌是十一二歲或是十三四歲就接客了。

我眼前的人,若是嬤嬤看見了,必然讚歎,必然是個日進鬥金的絕世紅倌。

他靠著白玉橋欄,羞澀地一笑,足以令□□的男子將他就地正法了。他頷首順眼的樣子很是悅目。“我叫瑾!”他輕聲說。

“月光浮瑾,水洗清原,的確是個不錯的名字!”

我從他的眼中望見我自己的影子,指尖微涼,大概他是不大知道我的底細,真是可憐的孩子。我無聲地輕歎。

他繼而羞澀地低下頭:“主子的名諱想必公子是知道的,夏國的逸王爺,出生高貴,而在江湖的地位也是超然,公子出生……風花雪月之地……”

他略略停頓一番,艱難地將青樓說成是風花雪月之地,仿佛這樣能讓他顯得高貴異常,與我這樣青樓出身的小倌是雲泥之別!

這幾日,我天天都要殺個侍女為樂,侍衛默默無聲地拖下去,竟然也沒人管,真是薄幸榮,好容易等到個說話有些分量的,原來卻是看不慣主子寵我這個出身低賤的人。

可憐的隻是女子,這世間,男子若是多愛男子,女子該誰去愛,誰去寵呢!

“你錯了!”我走下橋,在池邊曳六寸蓮步,尋了塊未被蓮枝掩了的池水,一手點在池上,仿佛一滴水珠漾開一池清漣,一片紅蓮曳曳落下,落在波漾的中心,慢慢地沉下去。

“你錯了,這世間人本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亂賊逆謀,成,就是真龍天子,輸,就是亂臣賊子,亡國的仁君就是昏君,成國的暴君就是霸主,我昔日出生七喜國王族也算幹淨,一旦我七喜國被夏國滅了國屠盡了百姓,我就是罪人,就是亡國賤俘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