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那個白衣男子擋住了我的路。我沒有抬頭,低垂著眼簾正好望見他緊握的拳頭——其實周遭暗淡無光,他的手藏在衣袖裏,我根本沒瞧見他的手是不是握成拳,隻是內心有這個篤定。
“為什麼不拒絕他?!”無塵平淡的語氣藏不住絲絲外泄的怒氣。
我終於抬起臉直視他,清楚看見一對星眸閃爍著比他語氣裏更濃烈些的怒意。心中沒由來感到沉重。他一把拉過我,以自己的衣袖用力擦拭我的雙唇,動作略顯出與他平素修養不符的粗暴。我默默地看著他,眼睛有些朦朧。他在發什麼火?!他憑什麼這樣要求我?我又不是他的,從來不是他的!
“格格!……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對不起,我不該這麼用力,不要哭,是我錯了好不好?”他突然緊張得無措起來,停下擦拭我雙唇的動作,用另一隻衣袖輕輕地拭去我臉上濕意。
呀。我怎麼又丟人現眼了!真是沒用,果真沒用,想著想著淚水竟流得更洶,一時看傻了眼前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了還不行嗎?要不你打我好了,我不還手,直到你高興為止……但是,求你,別再傷心了,我……”他想不到自己越擦,我的淚水流得越猛,止都止不住,最後隻能慌張地摟我入懷,緊緊地抱著不放。
這個笨蛋,竟然求人家打他!他安的什麼心哪。我哭笑不得,但隨即聞到他熟悉的芳香氣息,心中突然湧上百般感想,這個懷抱,一直沒有摒棄我啊!淚匣子一開,隨便一觸動淚水便更不受控地湧出來。有多久我沒像現在這樣肆意地流淚了?真的不是我愛哭,我隻是想減一下心理壓力而已。原來他最怕我哭呀,真好玩!——心裏在偷笑,眼裏卻在拚命流淚,原來我也可以如此腹黑。死了,我要變壞人了。
終於,終於,夠了。但他胸前的衣衫卻濕了一大片。他還是驚魂未定,不敢放開我,生怕一放手我的淚水攻勢又來。
“氣消了沒有?”他軟聲問。
氣?有火氣的人是他才對吧?不過我不能敗露了。
“還好,誰叫你洶我!”我吸吸鼻子,噘起嘴得理不饒人,哦,是不得理也不饒人。
他無奈地苦笑,目光一閃,臉逼近,柔軟的唇覆蓋而來——又親吻?
“不……不要。有別人吻過了!”其實我不想他吃到別人口水。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有必要清洗一下。”不由分說狠狠地壓上,逐漸加大力度,果然“清洗”得很盡責……
本來要冷靜整理的思緒此刻更是變成一團糨糊,一大堆的人名與麵孔也變得模糊不清,昏眩之中隻來得及抓住一條感知:原來真是不一樣啊。
不清楚自己的背何時靠在了粗壯的樹幹上,雙手熟知地纏上他溫暖的頸項,觸手可及的是他柔軟的青絲,記憶被手尖的觸覺勾起,腦中很不純淨地浮現出為他沐浴洗頭那一幕,那麼光潔的皮膚,卻又那麼傲人的光裸身材……腦中的糨糊膨脹發熱,沸騰起來。身體像被燃起了一把澆不滅的火,就要瘋狂地拚發!
“無塵……好難受!”我委屈地低喃。
“我知道,格格……”他沒說下去。
“你!”我驚呼,終於有點摸清現狀了,“你……要吃掉我嗎?”
就在這樹林裏?!
“吃掉?你在哪裏學到這個粗俗的說法?”他把熱氣吹在我耳邊,誘惑無限。
“嘻嘻,我就是粗俗,可是你就想要我這個粗俗的女人,對不對?”我嬌豔一笑,啃舔他性感的喉結,媚媚地問他,“你愛不愛我?”
“廢話,我不愛你我愛誰去?!”他喘著粗氣一點不猶豫。
不對!
我真是問了句廢話呀——這個關節眼,還能“不愛”嗎?!我真是笨死了!不行不行,我要聽到他清醒時候的真心話,當然不是現在!於是深呼吸兩口氣,壓下強烈的不舍,猛地推開糾纏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