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章 南旨在成為專家的翻譯(1 / 3)

第四章

南旨在成為專家的翻譯

13

暑假結束,第二學期終於來到了。

第二學期伊始,秋季東京都大賽——通稱「秋季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秋季大賽是南加入棒球部以來球隊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而且此次大賽的成績與春季甲子園大賽密切相關,是十分重要的賽事。所以,南也自然而然的緊張了起來。

可是,與南的反應相反的,棒球部裏依然沒有絲毫的緊張情緒。雖說沒像暑假前那樣大多數人都缺席練習,但總有那麼幾個不參加訓練的隊員。如果把整個球隊比作梳子,那他們就像是缺了的齒,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特別是我們的關鍵人物——淺野慶一郎也沒有參加訓練。南有一次堵在了慶一郎的教室門口,想要質問他缺席的原因。可慶一郎卻以身體狀態不佳、不怎麼有幹勁為借口,結果還是沒有去參加練習。

就這樣,轉眼間一周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第一場比賽的日子。

這次比賽,慶一郎被指派作為首發投手上場。南對這一安排感覺很矛盾。

幾乎不怎麼參加訓練的人被安排到首發出場,怎麼想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球隊裏還有一名一年級的投手,叫做新見大輔。他平日裏練習一向很努力,起用他的話才比較自然吧,而且更加公平,南這麼想著。

不過,如果不安排慶一郎出場的話,這次他很有可能一氣之下退出棒球部。所以,教練的安排應該也是考慮到了這點。

想到這裏,南抓住身邊的文乃,向她這樣抱怨

「淺野不會連比賽都翹掉吧。」

比賽的時候,慶一郎理所當然似的出現了。這時,南心裏想的卻是他跟練習時一樣不出現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毫無顧慮的讓大輔首發出場了。這讓南感到十分矛盾。

對於這次慶一郎的首發,不隻是南,其他的隊員好像也頗有微詞。那些認真參加訓練的隊員們——特別是捕手柏木次郎,雖然沒有說出口,卻是一臉的陰沉。拜此所賜,比賽前的棒球隊裏彌漫著一種不和諧的氣氛。

不過,比賽剛一開始,慶一郎就投出了一記好球。

這次比賽的對手,同程高一樣是東京都內的一所普通高中。

秋季東京都大賽,東東京地區和西東京地區兩區共有二百五十多所學校參賽。首先將這些參賽隊伍分為二十四個小組,進行地區預選賽。地區預選賽獲勝的隊伍可以入圍秋季大賽淘汰賽。淘汰賽中成績最好的一所或者兩所學校可以進入春季甲子園大賽。

這確實是一條漫長的道路。首先必須從地區預選賽中脫穎而出,這就意味著至少要取得三連勝。

所以,第一場勝利根本不值一提。不過,今天的慶一郎的表現實在是不得不讓人佩服,雖然他基本沒參加隊裏的訓練,投出的球卻相當漂亮。

前六局慶一郎一分都沒有讓對手拿到。不過,我隊同樣也沒能撕破對手的防線,比分一直保持著0比0,終於迎來了第七局的後半對方進攻。

如果之前我隊能得分的話,這場比賽也許會變成完全不同的樣子。

回顧起當時的情景,南總是感歎命運的神奇,那場比賽對程高來說是至關重要的轉折點。那件事,改變了日後整個棒球部的命運。而且,假如第七局前,我方已經得分了的話,也許那件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這一局一開始慶一郎讓首位打者上壘了。而且,這一次同樣不是安打,是負責守遊擊的桜井祐之助失誤造成的。

祐之助正是在夏季大賽裏犯下失誤,導致慶一郎一蹶不振的元凶。他的那次失誤,讓慶一郎被替換下場,那時候的遺憾釀成了棒球部如今這種不和諧的氣氛。

而當事人,卻再次犯下了同樣的錯誤。棒球部一時陷入了沉重的氣氛中。場上隊員、還有選手席上的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大家應該安慰失誤了的祐之助,卻一時都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那麼呆呆的站著。

以球隊經理身份坐在選手席上的南望著負責守遊擊的祐之助。相隔這麼遠的她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祐之助青白的臉色。

南又轉向站在投手台上的慶一郎。不過,與大家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他既沒有去安慰祐之助,也沒表現出什麼賭氣的行為,隻不過淡定的注視著下一棒的打者。

這時,南想起了慶一郎說過的話

「我從來沒想要責怪祐之助的失誤,甚至為了彌補那個失誤燃起了鬥誌。」

——他現在肯定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這種情況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吧。可出乎南意料的是,慶一郎沒能投出好球。

麵對接下來的打者,他投出了四壞球(四個壞球)保送其上壘,再下一個打者還是四壞保送,這樣就形成了無人出局滿壘的局麵。

主教練加地叫了暫停,派傳令員到投手丘做指導。不過,這一舉動好像恰恰起到了相反的作用,慶一郎的球越發投不進好球帶了。而且接下來,他又投出三個四壞保送,將壘上隊員陸續擠回本壘,送給對方三分。

比賽發展到這種地步,即使是處變不驚的慶一郎也無法保持鎮定了。他的臉漲得通紅,怒氣衝衝的不停搖動著肩膀,腳下反複撥弄著投手踏板。

如果南對慶一郎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也就是沒有對他進行過市場營銷的話,也許她會這樣懷疑

——慶一郎是對祐之助的失誤不滿,所以投不出好球吧。

慶一郎如此巨大的轉變,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確實無法理解。

盡管如此,南還是明白一點,慶一郎不是在耍脾氣。通過之前與夕紀一起對他進行的麵談,談話間南對慶一郎的心情以及他的性格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隱隱約約的,南大概能夠明白慶一郎投不進好球區的原因。

——這次他一定也是因為太想壓製住對方了,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了肩膀上,反而投不好球了。或者可以這麼說,他不想再次被換下場,而越發急躁,這種情緒下就更無法將球投入好球帶了……

想到這裏,南擔心的看了看選手席旁邊的加地。

——如果這次慶一郎再被換下去的話,他們一定會決裂了。

這時候,南想起了自己作為「翻譯」應盡的職責,這樣對加地說。

14

「教練」

「嗯?」

「那個關於淺野同學……」

「嗯。」

「他,那個……總是投不進好球帶……不是故意……」

「你想說『他不是故意鬧情緒的』對吧?」

「噯?」

「他不是故意投出四壞保送的,你想說這個對吧。這一點,我也明白的。」

「真的明白?」

南下意識的這樣反問了回去,而加地也並不在意,聳了聳肩膀說道

「其實那次談話後,我也有反省自己之前的做法,找人谘詢了下。」

「谘詢?谘詢什麼?」

「就是……所謂的『投手的心情』。我給大學時棒球隊裏的王牌投手打了電話。淺野不是說我『不了解投手的心情』麼??」

「嗯……」

「聽了那些話,我覺得可能真的是那個樣子。我啊,從小學開始,初中高中直到大學一直都是野手,而且大多數時候還是候補,不要說王牌了,就是投手和正式隊員的心情我也不怎麼了解呢。所以,就在電話裏問了很多事,像是所謂投手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噯。」

「他說的那些話,有一句印象最深的。」

「……那麼,是哪句話呢?」

「嗯,他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會故意投出四壞球,保送對手上壘的投手』」

南吃驚的「啊!」了一聲「那說的不就是現在這種情況麼!」

「是呀,所以我也吃了一驚。他說四壞保送對於任何一個投手來說都是最大的恥辱,所以沒有投手會故意那樣做的,可是周圍的人卻不理解這一點。對於投手來說,很痛苦呀。」

「……什麼意思?」

「嗯。對於投出四壞保送的投手呀,不論是選手席上的隊員還是野手肯定會冷眼相對的。而且,他們肯定會說定會說『讓他們擊中吧』,或者『多信任防守一點啦』這類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捕手柏木次郎向站在投手丘上的慶一郎喊道

「淺野!放鬆點,讓他們擊中吧!要相信防守啊!」

南與加地麵麵相覷

「不過」加地接著說。「投手啊,並不是一心想要三振,或者不相信防守才投出四壞球。這裏麵有很多原因,特別是投手自身的心理因素,越是不想投出壞球,就越發投不進好球帶了。」